教育改革压力大的重要原因在于教育利益相关者增多,不同价值取向相互矛盾,甚至激烈冲突。评价高考改革成败,一个重要标准就是“利益相关者认可”。
中国高考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公信力最强的国家级考试。每年,全国有900多万考生通过高考选拔进入大学。这样一项关系千万家庭利益,对促进国家教育公平作用巨大的制度为什么要改?改什么?怎么改?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教育学会会长钟秉林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2014年启动的新一轮高考改革的价值取向,是要适应经济社会和教育事业发展需求,增加学生自主选择权,扩大高校招生自主权,力图实现促进教育公平、高校科学选才、引导学生全面发展的目标。在操作层面上要遵循规律、试点先行、稳妥推进。
高中学生选择机会显著增加
学生和家长感受最直接的考试制度未来怎么改?“从上海和浙江开展高考综合改革试点的情况看,将来6月份只考语文和数学,英语将实行一年两考,”钟秉林说,“未来高考,不再进行文综、理综统考,而是学生在高中阶段课程中自选三科,平时参加等级考试,加权赋分,计入高考成绩。上海6选3,浙江7选3,分别有20种和35种选择,大大增加了学生的自主选择权。”
而与高考方式改革同时进行的是考试内容改革,重视对考生基础知识、学习能力、分析问题能力和综合素质的考查。
在钟秉林看来,未来高校录取学生时,在语数外统考成绩和学生自选三科成绩的基础上,将更加看重学生在基础教育阶段的综合素质评价。
同时,自主招生、定向招生、注册入学和破格录取等多元录取方式仍将继续探索。“重要的是所有录取工作都要放在阳光下进行。”他说。
倒逼高考改革有三个压力
1977年中国恢复高考。钟秉林说,“当时高等教育处于精英教育阶段,从大量考生中选拔少数尖子人才进入大学深造。现在,高等教育已经进入大众化发展阶段,根据‘十三五’教育规划,2020年,中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要达到50%,即进入普及化阶段。
在这个背景下,大学分层分类趋势明显。不同层次和类别的高校选拔人才的标准不同,方式不同,一张卷子已经不适合高校选拔人才的多样化需求。”
从基础教育发展来看,高考也需要进行改革。目前,中国基础教育普及程度很高,当前教育改革的重点已经转入到深化课程改革和学生评价制度改革、加强教师队伍建设、提高培养质量的新阶段。高考也需要作出相应的改革,适应和服务基础教育的改革发展。
“还有一个现实原因促使高考必须改革,”钟秉林说,“一些初衷很好的制度设计,在执行过程中走偏,使教育公平性受到损伤。”他说,比如高考加分,但在执行过程中,出现了加分名目繁多、加分幅值过大、身份造假等问题,极大损伤了教育公平。
促进公平需要社会配套改革
去年,全国有12万学生在各地参加了异地高考。钟秉林说,异地高考若干年前还不是问题,随着时间的延续,进城务工人员子女的异地高考问题凸显出来。
“这是高考改革促进社会公正的一个方面。”他说,“解决这样的问题,需要社会配套改革,例如如果户籍制度改革到位了,异地高考就不再是问题。”
近年来,国家将每年高等教育招生计划的增量全部投放到西部和河南、山东等人口大省,缩小省际高考录取率的差异;重点大学每年拿出专门计划,面向连片贫困地区的农村考生定向招生,单独划线、单独录取,增加农村学生进入重点大学的人数。“这些都是通过高考改革促进教育公平和社会公正的举措。”
2017年,上海、浙江将全面实施高考综合改革新方案;北京、天津、山东、海南4个省市将正式开展高考综合改革试点。如何平衡各方利益,如何评价改革成败?钟秉林说,教育改革压力大的重要原因在于教育利益相关者增多,不同价值取向相互矛盾,甚至激烈冲突。
评价高考改革成败,一个重要标准就是“利益相关者认可”。这就需要高等教育与基础教育、高等学校与中小学校协同改革、共同探索;需要学校、政府与社会协同联动,形成改革共识与合力;需要审慎权衡,加强试点跟踪和政策评价,积极稳妥地向前推进。
钟秉林说:“我觉得,改革走出一步总比原地踏步强。”
文章:文/现代教育部报记者 施剑松
编辑:现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