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府街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条胡同，对于375线上的公交售票员来说它只是靠近清华园站点不远的一条小道，你还得向他(她)强调你要去的是北京大学东门。当然去成府街的方式并不仅仅这一个，如果换成“万圣书园胡同”、“雕刻时光电影吧”、“北大小东门”的名称向北大的学生、熟稔这里的朋友打听，你立刻会得到许多热情的指南外加各种主观色彩很强的描述。

　　各有各个性

　　无论从东口还是从西口进入成府街，最先进入视线的都是万圣书园的字牌，有趣的是，万圣书园也是最早在成府街上“定居”的(街上的“原住”居民除外)。万圣书园的地位在北京甚至全国的爱书人心中都是很有分量的，现在已经成为这条小街上的一个著名品牌。有人曾说成府街之所以出名，十之八九靠万圣。今天的万圣已不像前些年那么火了，但其不太张扬的外表中却开始沉淀下一些脱俗的气质，想找类似《中国可以说不》、《陶金：我的挚爱》这样的畅销书的人千万别进万圣书园的门，这些书以前、现在、将来在这儿都不会有容身之地。书店里一不留神就能碰到陈平原们的研究生在查阅某个课题的资料，旁边还会站着两个拿着《爱乐》小声议论、满口“老柴小约翰”的音乐发烧友。书店里有一两个帮着爬上爬下找书拿书的店员，收款的带着眼镜的老太太除了告诉你存包，还能在电脑上查找你要的书是否有存货，到邻近的两家分店去取书是很方便的。

　　如果说万圣书园是一家针对精英人士的综合书店，那成府街西头面积仅几平米的蓝羊书坊就是一间专事先锋文化的精品书廊。老板也是店员、收银员，管采购兼勤杂等一切店内事务。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只好关张几天，再开门时便会收到访者不遇留在门缝下的订购图书的纸条。

　　除了店内外贴着的直接或间接从作者手中拿到的宣传画、摄影作品、书的封面海报，蓝羊书坊里总会有少量最新上市的CD、VCD，内部杂志、艺术画册、沙龙活动的通知海报，渠道总是朋友、朋友的朋友那里过来的。类似电影、先锋、另类文化艺术的书其实在别的书店也能找到，但对于圈子里忙活的人来说，到这里视线不受干扰地手到擒来实在是省事，扣除路上所花的时间也值。

　　书店之外有书吧

　　当成府街上的住户开始收看电视里的新闻联播时，“雕刻时光”、“闲情偶寄”也正同时拉开了他们活动的“热身”序幕。

　　每周二、周四晚上7点半，是“雕刻时光”固定放片的时候，一批人往往冲着里塔可夫斯基、伍迪·艾伦、小津安二郎、戈达尔这些大师的名字而相约从城里各个方向聚在一起观摩、交流，一些导演还常来这儿与现场观众讨论。“雕刻时光”可算是成府街上的老字号了，它因电影吧而名声在外，但其实它更有可能是北京第一家有书的咖啡屋。前厅的三排靠墙而立的木制大书架，书架上立满各式旧书籍，都是店主大学时代的收藏。在这里坐一整天，都不会有人来打搅你，要一份10元可以续杯的咖啡，翻翻吧主大学时收集的电影资料图片，新的JAZZ BLUES、乡村乐、民族音乐在耳边萦绕，或者你干脆带自己的CD来放。固定的人群带出了小沙龙的意思。

　　学生永远是这条街上的常客。甚至“雕刻时光”里为你倒咖啡的服务员有可能就是正准备考研的北大学生。外观极尽古雅能事的“闲情偶寄”书吧，也是以个人和朋友的藏书主打，店主本意是想开家书店的，无奈本钱不够，干脆就经营成如今的局面。吧外挂着一个音箱，绕梁的古曲借着风声能传出半条街。这里偶尔有知名人士举办的文化讲座，学生们三五成群而来，每次消费大多都不过100元。

　　永远不会太热闹

　　慕名到成府街来的人渐渐多起来，街上又新添了几家门面。其中一家精品店，老板是一对情侣，据说都是学艺术的，搜罗了一些自己喜欢的服饰、装饰品放在店里。长头发的男主人好像还是个摇滚乐手，喊住店外的一个熟悉的老外就大谈“业界”新动向，老外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听说店主家里有二手贝斯便兴奋不已，店主也乐得向他极力推销自己的其它存货，还遗憾着不能拿到店里来卖，说是违法。

　　都是面积不大的店面，千元左右的租金，少量而固定的客源，要说高赢利，成府街绝对不是明智之选，即便是在文化也很能卖钱的今天。问到经营状况，街上的店主都会告诉你：还算过得去。开店赚钱是其次，做自己感兴趣的事，通过这认识许多同道的朋友，是最开心的。而选择成府街，从最初的万圣书园到最近才过来的精品店都是喜欢这儿的相对僻静，“做和文化有关的事，就得挑这样的地方，况且交通其实还是很便利”。

　　“都说做生意要扎堆儿，我没有把店址选在三里屯那边，一方面是这里的房租对我而言不会造成太大的压力；更重要的是我属于生活型的人，生活比做生意重要。在这条小巷子里做生意比较舒服，所以我和北大、清华扎堆儿，和万圣书园扎堆儿。”“雕刻时光”的老板或许说出了在这条街上扎堆的人的真实想法。

　　成府街也就200米长，一个小车道宽，实在也经不起人头攒动的热闹，买书的人大都在白天过来，夜晚酒吧里聚会也是事先电话订位。成府街上的热闹只会发生在每个互不相扰的房间，只要这些房间还在，不太大的热闹就会在此不断继续上演。(文—黄晶晶 图—胡渝江/新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