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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记

http://www.sina.com.cn 2002/07/26 15:13  新浪教育

  "砰!"门在身后重重的关上了。

  姚明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倒在沙发上,再也不想起来。

  "又是一天过去了。"他有些庆幸的对自己说。说真的,他对这样的生活早就有些厌烦了,虽然他真正开始工作还不到一年时间。

  其实工作本身并不觉得有多么繁重,真正令他感到疲惫的是不断的衡量跟周围的人之间的距离。记得才开始工作的时候。爸爸曾经语重心长的告诉他:"这个社会很复杂,也很险恶。人心隔肚皮,没准哪个人就在背地里给你使坏,所以还是提防一些,跟他人保持距离比较好。"这些话曾经让他感到很陌生,因为跟他原来的学校生活比起来是绝对不一样的,那时候他周围的人笑起来都很单纯,他有很多朋友,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谁会在某一天谋害他。爸爸描述的情景多少令他有些害怕。他一向是很听话的孩子,于是也便照着去做了。

  起初他绝没有想到会这样的麻烦。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检点自己的言行,小心翼翼的去分析周围人各种反应的各种可能原因,小心翼翼的跟周围的每一个人保持着他认为足以避免伤害的距离。包括他以前极要好的朋友也不例外,因为爸爸曾经告诉他:"越是离你近的人才越容易对你造成伤害。"但是后来他接触的人越来越多,需要衡量分析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渐渐感到原来自以为很聪明的大脑已经有些不够用了,他开始害怕起来,"如果万一哪一点我没有想到出了漏洞岂不是很危险。"他常常这样想。所以一到下班就逃也似的回到了家里。幸好他还有这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只有一个人呆在这件小屋的时候他才会有一种安全感。"譬如地震火灾之类的发生的概率总是小的多了。"他静静的躺着,什么也不愿意做,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

  他整整睡了一夜,晚饭也没有吃,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大学时代,和一帮朋友们开怀畅饮,海阔天空的聊着。

  早上七点整,闹钟忠实的叫醒了他。

  "要上班了!"他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匆匆的抹了一把脸,咬着一块三明治,就开始套衣服。但是那原来很合体的西装却无论如何穿不上了。他觉得很奇怪,就到穿衣镜前照了照。

  "天!"姚明差点没有昏过去。在镜子中,他分明看到了一只大刺猬。背上长满了长长的尖利的刺。虽然他们现在都软软的下垂着,显得很平顺,但是相信被扎的滋味一定不怎么好受。而且靠近头部有一根长得特别长,一直垂到了腰部,而且似乎特别富有弹性,还在那里晃呀晃的,像极了一个巨大的触角。

  姚明快哭出来了,他拽住其中的一根,用力的往下拔。但这些不速之客似乎长得很牢固。他最终还是抵不过那种钻心的疼痛而罢了手。

  时钟沉闷的响了一下。7点半了。

  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想起主任那张阴沉的面孔,姚明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幸好那些刺都是软软的垂着的,他匆匆的披上一件宽大的夹克出了门。

  到了街上,姚明惊讶的发现,原来满街的人都和他一样,在背上长了许多的刺。而且年纪越大的人,长得越尖利浓密。大家似乎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没有人表示惊讶。都在那里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情景令姚明万分的惊讶,却多少有些释怀,"反正,至少不会让人当作怪物了!"他这样想。

  八点钟上班,姚明赶到办公室的时候是八点零五分。

  "真要命,出了这样的事情,害的我迟到。"他埋怨到。牢骚归牢骚,出了这样的事情,该怎样处理姚明还是知道的。主任就在里间办公。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忐忑的走了进去。

  主任似乎知道他要过来,正在那里阴沉着脸等着他。果不出他所料,今天主任自己也变成了一只刺猬。主任一见到他,背上的刺立即竖了起来,这些刺又黑又粗,尖端闪着金属的光泽,让他越看越怕。主任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刺来刺他,他疼的受不了,想喊却又发不出声音。于是他就弯下腰去,越弯越低,直至于把身子蜷了起来。他忽然发现原来背上那一层长了刺的皮肤可以把自己全都包起来,而且那层皮很厚,这样使他的痛苦减轻了许多。他偷偷的抬眼溜了溜主任,他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他会这样,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愤怒的表示,自管在那里刺着。姚明放了心,索性把自己包的更紧一些。

  终于等到没了声息,姚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主任似乎已经累了,正闭着眼躺在椅子上休息。那些刺也软软的垂了下来。于是他悄悄的退了出去。

  外间里同事们正在静悄悄的办公。姚明忽然有些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在暗地里嘲笑我?"这样想着背后的刺忽然一下子直立了起来。那只触角也不安的来回游动着。终于他确定了没有人关心这件事情,他的刺才在一瞬间平复下来。

  就这样一个上午过后,姚明终于接受了现实。既然大家都这样了,那么自己这样也就无所谓了。

  转眼到了午餐的时间。走道里显得很拥挤,但是大家的刺偏偏在这时刻都支棱了起来,因此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看来大家也都知道这样被扎一下可不怎么好受。

  姚明努力的寻找着狭仄的间隙前进,即便是这样,他感觉到自己仍然被扎了好几下。虽然由于厚皮的保护,他并不感觉有多疼痛。"也许是无意中侵占了别人的一点空间吧。但是这样已经很好了,再不用像以前一样,每到人多的地方,都要小心翼翼的按着自己的钱包。连付帐的时候都要避开人的眼光。毕竟,财不外露么!"姚明这样想。

  忽然间他感到背上的刺又支棱了起来,顺着触角的引导,他看到了曾经借过他的钱的一个同事,那一次他并没有归还,姚明因此很是窝火。那个同事似乎也在同一瞬间看到了他。背上的刺也立即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并且马上将身子紧紧的蜷了下去,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浑圆的大刺球。姚明上前想去刺他,但是想想终究无处下手,也便算了。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倒还平静,姚明渐渐了解了身上这些不速之客的各项功用。厚厚的皮可以用来抵挡攻击,尖利的刺可以跟别人保持距离,也可以让自己痛快的发泄。那只长长的触角更是神奇,他可以预知危险的所在,并可以帮助自己确定一些对自己有害的反应具体方位。所有的这些将原来他被迫用大脑进行繁复思考的地方都用一种很简洁的方法替代了。这些让姚明感到很满意,渐渐的,他开始喜欢这一切,因为这些让他感到很轻松。

  下班的时候,姚明忽然想去逛逛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想法了,但是现在姚明忽然觉得很轻松,也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姚明在这个傍晚的城市里面慢慢的走着,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惬意得享受着这样的闲逸。

  忽然间,一声惨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循声望去,他看到一个粗壮的男人正在用自己的刺使劲的刺一个孩子。孩子在地上翻滚着,惨叫着。也许是因为皮还不够厚的缘故,竟然被那个男人刺出血来,在惨白的地面上涂的斑斑点点到处都是。孩子已经是完全无力抵抗了,他无助的睁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那个男人也有些炫耀似的一边向周围斜睨着,一边继续用力的刺那个孩子。但是奇怪的是,孩子的目光落在哪个路人身上,哪个人的刺就会迅速直立起来。而那个男人的目光却会让每一个受众将腰弯的更低。

  姚明忽然觉得有些不忍,恰恰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孩子凄惨的目光。登时背上的刺也立即竖起来了。他旋即想到了那个男人凶恶的面孔,和粗壮尖利的刺,心头不禁涌起一丝寒意。触角的感觉也告诉他,如果上去将会是十分危险的。刚才的那种不忍很快就被想离开的欲望替代了。于是他不由自主的弯下腰,迅速的走开了,直到再也听不到那个孩子的叫声。

  以后的日子跟以前一样,也跟以前有所不同,姚明还是跟往常一样按时的上班下班。但是身体上的变化却让他避免了许许多多原本需要费力应付的实际的或者可能的伤害。这一点无疑是一件好事情。至少他并不会像以前那么累了。

  然而,姚明却渐渐的感到一种空虚。与原来的紧张和疲惫不同。每当他回到那间小屋的时候,一种孤独感就会慢慢的在他的周围蔓延。他忽然间觉得这个塞满了各种各样他喜欢的东西的小屋有些空荡荡的。

  他想说什么,他想唱唱歌,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也许在这样一个拒绝交流的世界里面,语言本身便成了累赘,所以已经渐渐的从人们的记忆中间消失了。

  他无聊的在纸上写着画着,在电脑里面打着字,他有多少的东西需要跟别人说呀。工作中的失落,成功,生活中的烦恼等等,这些以前还有两三个人可以在一起说的,但是现在那讨厌的刺已经把人们隔的很远了。没有了朋友之间的瞎侃,连他最喜欢的漫画都没有了自己的趣味。说真的,漫画也确实没有趣味了,以前的漫画里面还有那些真挚的爱情和许许多多其他的感人的情节,但是现在那?不是充斥着凶杀打斗,就是教你如何防范别人。姚明将这些统统抛进了垃圾堆,他所保留的还是在变成刺猬以前的东西。

  他忽然有些痛恨身上的东西了,虽然他们在这段日子里面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方便。但也让他感到了难以忍受的孤独。"也许这样的事情终究难以两全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姚明一跃而起,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给自己送外卖的快餐店职员。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付钱的时候,姚明忽然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愿望,希望她能够进来陪自己坐一坐。他刚刚稍微流露出这样得意思,那个小姑娘身上的刺立即竖了起来,将姚明迫退了两步,然后接了钱,急急忙忙的溜走了。

  姚明忽然感觉到无比的沮丧,晚餐是很丰盛的,但他完全没了胃口。他颓丧的倒在了沙发上,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又开始噬咬他的灵魂,这些日子所累积的种种的烦恼与不快就在一霎那间涌上了心头。他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了那个孩子无助的眼神。他拼命的叫着,但只是发出了一些连他自己也弄不懂的声音。

  他感到自己已经完全的崩溃了,他努力的站起身来,用力的去拔那些刺,直到疼痛迫使他停下来。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他拿出了打火机,摸索着点燃了一件柔软的东西,火苗立即窜了起来。

  火越发的大了,姚明凑近前去,将那些刺伸了进去。一种剧烈的疼痛刹那间传遍了他的全身,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时候姚明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残酷的报复的快意。

  楼里的居民们都被惊动了,他们争先恐后的往外跑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彼此挤在一起,忘却了各自的身份,甚至忘记了将背上的刺竖起来以保持距离,大家都挨得很近,互相搀扶着逃生,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关头,那些虚伪和客套都已经是不足挂齿的小事情了。

  姚明满身是火的站在已经碎裂的玻璃窗前,他背后的刺不断得在火中融化,爆裂,这一连串奇异的声响在姚明听来宛如一段无比悦耳的乐章,让他忘记了所有的疼痛。

  他看着那些仓皇逃命的人们笑了,因为这是他变成刺猬以后,第一次看到人与人之间挨的这么近。

  姚明深吸了一口呛人的空气,终于冲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们喊出了一句话来:

  "刺猬们,记住这场大火吧!"

  主任似乎知道他要过来,正在那里阴沉着脸等着他。果不出他所料,今天主任自己也变成了一只刺猬。主任一见到他,背上的刺立即竖了起来,这些刺又黑又粗,尖端闪着金属的光泽,让他越看越怕。主任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刺来刺他,他疼的受不了,想喊却又发不出声音。于是他就弯下腰去,越弯越低,直至于把身子蜷了起来。他忽然发现原来背上那一层长了刺的皮肤可以把自己全都包起来,而且那层皮很厚,这样使他的痛苦减轻了许多。他偷偷的抬眼溜了溜主任,他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他会这样,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愤怒的表示,自管在那里刺着。姚明放了心,索性把自己包的更紧一些。

  终于等到没了声息,姚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主任似乎已经累了,正闭着眼躺在椅子上休息。那些刺也软软的垂了下来。于是他悄悄的退了出去。

  外间里同事们正在静悄悄的办公。姚明忽然有些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在暗地里嘲笑我?"这样想着背后的刺忽然一下子直立了起来。那只触角也不安的来回游动着。终于他确定了没有人关心这件事情,他的刺才在一瞬间平复下来。

  就这样一个上午过后,姚明终于接受了现实。既然大家都这样了,那么自己这样也就无所谓了。

  转眼到了午餐的时间。走道里显得很拥挤,但是大家的刺偏偏在这时刻都支棱了起来,因此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看来大家也都知道这样被扎一下可不怎么好受。

  姚明努力的寻找着狭仄的间隙前进,即便是这样,他感觉到自己仍然被扎了好几下。虽然由于厚皮的保护,他并不感觉有多疼痛。"也许是无意中侵占了别人的一点空间吧。但是这样已经很好了,再不用像以前一样,每到人多的地方,都要小心翼翼的按着自己的钱包。连付帐的时候都要避开人的眼光。毕竟,财不外露么!"姚明这样想。

  忽然间他感到背上的刺又支棱了起来,顺着触角的引导,他看到了曾经借过他的钱的一个同事,那一次他并没有归还,姚明因此很是窝火。那个同事似乎也在同一瞬间看到了他。背上的刺也立即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并且马上将身子紧紧的蜷了下去,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浑圆的大刺球。姚明上前想去刺他,但是想想终究无处下手,也便算了。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倒还平静,姚明渐渐了解了身上这些不速之客的各项功用。厚厚的皮可以用来抵挡攻击,尖利的刺可以跟别人保持距离,也可以让自己痛快的发泄。那只长长的触角更是神奇,他可以预知危险的所在,并可以帮助自己确定一些对自己有害的反应具体方位。所有的这些将原来他被迫用大脑进行繁复思考的地方都用一种很简洁的方法替代了。这些让姚明感到很满意,渐渐的,他开始喜欢这一切,因为这些让他感到很轻松。

  下班的时候,姚明忽然想去逛逛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想法了,但是现在姚明忽然觉得很轻松,也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姚明在这个傍晚的城市里面慢慢的走着,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惬意得享受着这样的闲逸。

  忽然间,一声惨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循声望去,他看到一个粗壮的男人正在用自己的刺使劲的刺一个孩子。孩子在地上翻滚着,惨叫着。也许是因为皮还不够厚的缘故,竟然被那个男人刺出血来,在惨白的地面上涂的斑斑点点到处都是。孩子已经是完全无力抵抗了,他无助的睁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那个男人也有些炫耀似的一边向周围斜睨着,一边继续用力的刺那个孩子。但是奇怪的是,孩子的目光落在哪个路人身上,哪个人的刺就会迅速直立起来。而那个男人的目光却会让每一个受众将腰弯的更低。

  姚明忽然觉得有些不忍,恰恰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孩子凄惨的目光。登时背上的刺也立即竖起来了。他旋即想到了那个男人凶恶的面孔,和粗壮尖利的刺,心头不禁涌起一丝寒意。触角的感觉也告诉他,如果上去将会是十分危险的。刚才的那种不忍很快就被想离开的欲望替代了。于是他不由自主的弯下腰,迅速的走开了,直到再也听不到那个孩子的叫声。

  以后的日子跟以前一样,也跟以前有所不同,姚明还是跟往常一样按时的上班下班。但是身体上的变化却让他避免了许许多多原本需要费力应付的实际的或者可能的伤害。这一点无疑是一件好事情。至少他并不会像以前那么累了。

  然而,姚明却渐渐的感到一种空虚。与原来的紧张和疲惫不同。每当他回到那间小屋的时候,一种孤独感就会慢慢的在他的周围蔓延。他忽然间觉得这个塞满了各种各样他喜欢的东西的小屋有些空荡荡的。

  他想说什么,他想唱唱歌,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也许在这样一个拒绝交流的世界里面,语言本身便成了累赘,所以已经渐渐的从人们的记忆中间消失了。

  他无聊的在纸上写着画着,在电脑里面打着字,他有多少的东西需要跟别人说呀。工作中的失落,成功,生活中的烦恼等等,这些以前还有两三个人可以在一起说的,但是现在那讨厌的刺已经把人们隔的很远了。没有了朋友之间的瞎侃,连他最喜欢的漫画都没有了自己的趣味。说真的,漫画也确实没有趣味了,以前的漫画里面还有那些真挚的爱情和许许多多其他的感人的情节,但是现在那?不是充斥着凶杀打斗,就是教你如何防范别人。姚明将这些统统抛进了垃圾堆,他所保留的还是在变成刺猬以前的东西。

  他忽然有些痛恨身上的东西了,虽然他们在这段日子里面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方便。但也让他感到了难以忍受的孤独。"也许这样的事情终究难以两全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姚明一跃而起,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给自己送外卖的快餐店职员。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付钱的时候,姚明忽然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愿望,希望她能够进来陪自己坐一坐。他刚刚稍微流露出这样得意思,那个小姑娘身上的刺立即竖了起来,将姚明迫退了两步,然后接了钱,急急忙忙的溜走了。

  姚明忽然感觉到无比的沮丧,晚餐是很丰盛的,但他完全没了胃口。他颓丧的倒在了沙发上,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又开始噬咬他的灵魂,这些日子所累积的种种的烦恼与不快就在一霎那间涌上了心头。他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了那个孩子无助的眼神。他拼命的叫着,但只是发出了一些连他自己也弄不懂的声音。

  他感到自己已经完全的崩溃了,他努力的站起身来,用力的去拔那些刺,直到疼痛迫使他停下来。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他拿出了打火机,摸索着点燃了一件柔软的东西,火苗立即窜了起来。

  火越发的大了,姚明凑近前去,将那些刺伸了进去。一种剧烈的疼痛刹那间传遍了他的全身,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时候姚明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残酷的报复的快意。

  楼里的居民们都被惊动了,他们争先恐后的往外跑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彼此挤在一起,忘却了各自的身份,甚至忘记了将背上的刺竖起来以保持距离,大家都挨得很近,互相搀扶着逃生,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关头,那些虚伪和客套都已经是不足挂齿的小事情了。

  姚明满身是火的站在已经碎裂的玻璃窗前,他背后的刺不断得在火中融化,爆裂,这一连串奇异的声响在姚明听来宛如一段无比悦耳的乐章,让他忘记了所有的疼痛。

  他看着那些仓皇逃命的人们笑了,因为这是他变成刺猬以后,第一次看到人与人之间挨的这么近。

  姚明深吸了一口呛人的空气,终于冲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们喊出了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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