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独生女。在家里,不仅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宠着我,还有一群爱护我关心我的好朋友陪伴左右,永远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鼓励和支持。因为家里没有兄弟姐妹,朋友成了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初到英国,我失宠了。围在我身边的不再是一双双关怀的黑眼睛,换来的是一双双陌生而高傲的蓝眼睛。
我努力地想要融入英国同学的朋友圈子。尽管一开始我无法流利地和同学们更多的交 谈,尽管我只能像个“跟屁虫”似地跟在她们后面,但我一直希望我友善的眼神和平易近人的微笑可以化解异国的文化差异带来的陌生。我也以为只要了解英国人的俗语和常用语,就能在英国同学圈中如鱼得水。然而,无论我如何地努力,她们总是以冷漠的眼神把我的热情拒之门外,也常常忽略我的存在。
有一次,我在上课的途中,正好碰到几个中七的学生回宿舍,那个罚我抄绿色纸的伊丽莎白也在。虽然我仍然十分不满前两天无端端受罚,但为了今后两年有好日子过,我还是必须要和她们和睦地相处,所以依然扬起手友善地向她们说了声:“嗨,你们今天好吗?”这要是在以前,我才不会理睬得罪我的人呢。而她们,竟然对我视而不见,说说笑笑地与我擦肩而过。在她们的眼中,我是透明的,像空气一样的透明。
我扬起来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只好顺势做了个摸头的动作。我当时气得肺都要爆炸了,心里叨咕着:你们算是哪根葱?竟然不理我!与此同时,心里涌起更多的是难过,难过得快要哭了: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怎么会是这样?
但是,为了不要惹是生非,为了要融入英国同学的圈子,我还是对每一个人抱着最平易近人的态度。当那个讨厌的伊丽莎白有一天带着少有甜甜的笑容跑来问我借眉笔的时候,我还是很乐意地借给了她,并为她能主动跟我说话感到高兴。然而,忍气吞声并不能改变什么,当她把东西还给我之后,又以冰冷的眼神忽视我的存在。
学校有个规定:二、四、六下午四点至六点和晚上九点至十点是Visting Nights,也就是男女生互访的时间。有一天晚上互访时,我们一帮男女生在宿舍里玩Twister的游戏。这是他们从小玩到大的游戏。规则是在地上铺上一张画有红黄绿蓝四种颜色圈圈的塑料布,由一个人转一个转盘。转盘分成四格,上面写着:左手、右手、左脚、右脚,并在每一格里画上四种颜色的圈圈。其余的游戏者要按照转盘的指示把手或脚放到相应颜色的圈圈里。比如说:转到左手绿色,游戏者就必须把左手放到绿色的圈圈里。这个游戏十分适合一群人玩,而且玩起来也十分的搞笑。虽然我从来没玩过,但看一会儿也看得明白,也就跃跃欲试地加入到排队的行列。轮到我的时候,那个转转盘的男孩子竟然看也不看我,就说:
“Hanah, it’s your turn. Jennifer wouldn’t understand the game.”(汉娜,轮到你了。珍妮弗不会明白这游戏的。)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心底里积压的不满瞬间爆发了出来:
“What’s your problem? Of course I understand this stupid game. Why do you people always have to ignore me? I am not invisible!”(你凭什么这样?我当然懂玩这个愚蠢的游戏。你们为什么总是忽略我?我不是透明的!)
顿时,嘈杂的房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每一双眼睛里都流露出无比惊讶的神情。我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
两秒钟的寂静之后,突然有人带头鼓起掌来:
“Wooh, Jennifer, that was really cool!”(哇,珍妮弗,刚才真的酷呆了!)
由于她的带动,掌声由稀稀落落变成如雷贯耳,大家纷纷为我刚才反驳的举动欢呼。那个转转盘的男孩子灰溜溜地坐在一旁不作声。
带头鼓掌的女孩子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说:
“You did the right thing. You should always stand up for yourself. Ifinally get to know you.”(你做得棒极了。你必须为自己挺身而出,为自己“站起来。”我现在才真正认识你。)
她就是乔安娜,是全校最漂亮最有个性且最出风头的女孩,也是我在日后两年的日子里最要好的英国朋友。在这之后,英国同学接纳了我,我也自然融进了英国同学当中,不再是一只失宠的绵羊。
在英国孤独的日子里,我学会了坚强;在被同学排斥的时候,我清楚的了解到:只有学会为自己“站起来”,才对得起自己,也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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