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高考之际，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节目特邀请十多位“考生”进行了一次高考作文应试，他们中有作家、学者、名人、还有普通的中学生，在这次非正式的考试中，虽没有严格的监考，但进行了正规的阅卷。以下是“考生”胡坚的“心灵选择”--

　　考号：005

　　武汉“考生”胡坚：武汉第八中学高三应届毕业生，这篇作文就是他出了考场之后靠记忆写下的应试之作。此前，他已出版小说集《愤青时代》。

　　生死抉择

　　胡坚

　　存在主义大师萨特曾经说过，人生就是一个不断选择的过程。这似乎在暗示我们，人活一世就好像在一个迷宫里乱转。不断有岔路口跳出来要你做个选择。而且往往都是不兼容的：“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留他留我，三爷您决定吧”。我们常说人生的道路很漫长，而关键的只有几步。我猜，这几步一定是走在岔路口上的。

　　1.选择：to be or not to be

　　在人生的诸多选择里，最重大的是生与死的选择。加缪说，自杀问题是首要的，这就有“临行喝妈一碗酒的意思”。类似的话中国也有，孟夫子说的：“鱼我所欲也”。但是和“义”比起来，生死就不重要了。敢于做出这个选择，他离圣人就不远了。

　　在荆轲刺秦王的案例里，最使我感到悲壮的，是那个为了保守秘密而自杀的老人田光。荆轲的同行，著名刺客专诸的母亲也做出了这样的牺牲。此外还有信陵君的门客侯嬴，再到后来的谭嗣同。或为情，或为义，或为比一己之身更为重要的信仰，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牺牲。李敖先生说，他们本都可以不死，但是他们选择了死，所以他们伟大。

　　2.心灵的选择

　　人生多歧路，人们按照自己的信仰在歧路面前耍花枪。有的信仰功利主义，有的以社会道德为指南，有的以不触犯法律为界，有的全凭心灵的选择.

　　法国哲学家让.马利.居友提出过“无义务无制裁的道德论”，他设想了一个禁忌全面崩溃的时刻，没有了法律约束，没有了舆论压力，人们仍能够做出正义的选择。此时唯一可凭籍的只有心灵。

　　屈原站在汨罗江畔。他是楚国的弃民。“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沉浮雨打萍”。他失去了一切，只剩一颗爱国的心。于是他选择了死，峨冠博带，腰配长剑，以决绝的自沉否定了乱世的对他的判决。在他死前手指的方向上，不义的帝国土崩瓦解。

　　韩毓海先生说过宋江，一个旧时的小吏.要不是一不小心写下“敢笑黄巢不丈夫”的诗句,也就成了“千百万特别能忍的人”之一。他见惯了社会的黑暗，官场的倾轧。深知这个乱世的生存法则，他是那时代最明白的人，但是心灵的选择让他干起了那个时代最糊涂的事——他选择了叛离。

　　“孝义黑三郎，及时雨宋公明哥哥”痛苦地喊出那个时代的杂音：“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这是怎样一次震撼人心的选择啊！卢梭在《爱弥尔》里说，良心是灵魂的声音，是最好的向导，有它指引我们就不会走错路。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否太绝对。在人生的岔路口上，心灵的选择常常将我们引入歧路，常常无法做出决断，仍能够在坚忍中捍卫我们的正义，我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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