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卡门到哪儿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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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02/20 19:52 21世纪人才报 | ||
卡门是谁?她是那个流传已久、为爱而生的吉普赛女郎,她妩媚多情,而且毫不隐讳。爱来时她不顾一切,爱去时她崭钉截铁。最后,她死在了曾经瞩意过的情郎手中。卡门注定要为爱而死,因为没有人能像她一样火与冰共存。 中国小说中好像没有《卡门》这样的小说,敢爱的女人有一些,比如《白蛇传》中的白娘子,但我窃以为懦弱的许仙不能也不配承受这样的爱。白娘子大名“白素贞”,这是个 也许爱就是这样,一开始它是无形的,瑅醐灌顶一样突然开窍,随后它开始有形了,它要诺言、要厮守、要维系,风一般的卡门却是这些东西捆不住的,尚武的男人用“死亡”这种形式留下一些世俗的证据。可惜中国男人连尚武都谈不上,他们不会对卡门投以真情,只会把她当作炫耀的资本。卡门,在中国不会死于极度的爱恋,碰壁之后自己就把自己修正了。 两个月前,西班牙的一个弗拉门戈舞蹈团到深圳来演《卡门》。电影《卡门》中的舞剧也是跳这种舞,我很着迷,希望亲眼目睹。本来是约了人的,后来阴差阳错,我一个人急匆匆地赶到了剧院。赶场的匆忙与看弗拉门戈舞的感觉倒是有几分相似,那就是“紧张”。舞者自始至终都绷紧了躯干,似乎所有的情感仿佛都被挤压在了身体之内。他们的舞蹈,动作决不柔和,双手举过头顶,打出响亮的响指,跺脚,节奏分明,背部永远笔直。有一场戏,只有男主角何塞一个人在台上表演,他因为放走卡门被关入监狱,他对卡门念念不忘,他像一头困兽,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踢出眼花缭乱的舞步,急促的节奏让人喘不过气来,随后,他又用手掌在身体的各个部位拍打出鼓点。在有限的舞蹈空间里,他始终利用着身体来传递他的不可遏制的情绪,你可以感觉到那里面的力量,还有节奏,令人血脉贲张。我还想说舞者的面部表情,一律极其严肃,蹙眉抿唇,好像稍有放松便会令积攒的情绪前功尽弃。男人们因此像一群举止有度的绅士,女人们则更加善始风情,却又收放自如。奇怪的是,这种单一的表情却好像能够把喜怒哀乐一网打尽,而且使之双倍或者更多倍地呈现出来。我想,弗拉门戈舞绝对是一种充分张扬身体力量的舞蹈,因为压抑反而扩张,所以你看到了极度痛苦的高兴和极度痛苦的悲伤,可以说,这也就是因为卡门的非一般魅力,她让你爱极生恨,恨极也是因爱。 其实,单纯的高兴和悲伤都使人显得浅薄,我想起小时候每年过儿童节,都要拿着纸扎的花朵登台演出。老师用劣质的脂粉把我们的脸蛋抹得通红,告诉我们:要笑,要大笑。于是我们把所有的注意力和力量都用在了瞪大眼睛和咧开小嘴上,而我们的身体却毫无舞蹈性可言,它们逐渐程序化,只要脸上写明一切就足够了。直到现在,春节联欢晚会上的舞蹈演员们也还是我们当年的傻样。所以我们的民间活动中没有民间集体舞蹈,因为我们漠视身体表达,我们凭着挤眉弄眼的脸和巧舌如簧的嘴就一切搞掂。这么算了一算,我不禁想,无论是生活中还是艺术中,我们都没有自己的卡门,因为我们不敢深爱,也不敢痛恨。(胡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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