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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陈敬莨

　　秋游回来之后，苏男患了重感冒，吃了几片感冒药却不见起色，反而越发加重起来。

苏男父母见苏男一连数日不往家里打电话，担心有事，就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得原由，苏母硬要苏男到市区看病。这天正好是星期六，周贡仁要上街买球鞋，两人先到新街口逛了一圈，然后去找医院。但那医院就像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中萨宾娜与弗兰茨的谈话记录，数量上说可以编成词典，但却是一本厚厚的有关他们误解的词汇录，而关键的时候却找不到一句适当的。医院像害羞的女孩躲在城市的喧嚣中不作声，任凭苏男和周贡仁寻它千百度。

　　周贡仁只玩网络游戏，这就与苏男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苏男见他闷着不说话，为了增加点旅途趣味，于是就问：“你觉得博尔赫斯的《小径分岔的花园》怎样？”

　　周贡仁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无所谓的甩出一句：“还可以。”

　　“中国居然有那种败类！”

　　“我们找个人问一下路吧！”周贡仁并没有回应苏男的话，显然他讨厌这个话题。但怕苏男怀疑他的才识，于是补充强调一下：“《小岔分径的花园》我小时侯就看过了，忘了，忘了。”

　　周贡仁的确忘了，连题目都忘了。苏男点点头，锁住脸上的笑。周贡仁不去看苏男，拉过路边一个和善的中年人问路。

　　“请问，这附近有医院吗？”

　　“医院很多，离这边最近的就在前面左拐前走第一个路口右拐。”中年人见周贡仁一脸狐疑，为了对得起信用，只好对不起自己的身体，拍着胸脯道：“没的错，我经常去的。”

　　两人谢过中年人，顺着中年人指的方向而去。完成最后一个“拐”之后，终于看到一个破旧古老的木制招牌上写着“锋人院”，苏男心想：我还不至于到这里来看病吧！转念又想：这也许是谢庭锋的Fans俱乐部。但经仔细辩认，漆迹脱落的地方好像另有三字“先民医”，方才知道是“先锋人民医院”。

　　进得院来，人迹稀疏。倒挂号处，一医生问什么病，隔着玻璃窗，苏男怕医生听不清，于是用手指着自己的头。

　　“偏头病？”医生觉得学生最有资格得这种病了。

　　苏男又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头，拼命摇着。

　　“脑震荡？”医生有点怀疑。

　　苏男有点受不了了，于是嘴贴着玻璃大喊：“感冒引起的头痛。”

　　医生感到有点莫名奇妙，忽而笑笑，对苏男说：“外面有扩音器。”苏男一听，顿时脸红的跟西红柿一样。在苏男走时，那医生喊住他：“你就到104专家坐诊室看吧。”

　　拿得挂号单，苏男心想这不就医院的帐单吗？不禁摸了摸自己尴尬的口袋。到了104，牌子是挂的“专家坐诊”，里面却坐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小伙，明摆着是挂羊头卖狗肉。那小伙说他家是世代中医，边说边替苏男把脉，完后就在挂号单上写上“晚期”，苏男和周贡仁着实吓了一跳。那小伙看“专家”的效果达到了，就在前面加了：“感冒”。苏男立时舒了口气。

　　那小伙然后说了几种常规的西药，苏男均表示服过了，但没有效果。于是小伙用他那螃蟹字写了几种中药，叫苏男试试看。

　　回来之后，苏男请宿管站的阿姨为他熬了中药。服了几包中药之后，加上不间断的服着一些像“芬必得”这些西药，苏男更感不适，中西文化的冲突在他肚子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这样折腾了数日，一场小病才轰轰烈烈的宣告结束。

　　不算星期六、星期天，苏男已经有三天没有上课了。林文静托人把她的笔记递给苏男，苏男心里一阵幸福，但却并没有“拷贝”。

　　苏男打电话到林文静宿舍，准备借此请林文静吃饭。但没有人接，只好作罢。晚上苏男下去打水的时候却意外的碰到了林文静，她穿着宽松的牛仔裤，白色的春秋衫，嬉笑着与同伴一起打水。苏男跑上前，傻傻的喊了一声，林文静转过头来，用手指拍胸，轻轻吐了下舌头，嗔怪道：“你差点把我吓死！”

　　苏男笑道：“有这么夸张吗？”

　　“当然啊！对了我的笔记你看到了吧，补好没有？”林文静停下手中的活问道。

　　“差不多了。”苏男很是“违心主义”。

　　“补好了给我，明天我就要用了。”

　　“这样啊……”

　　“这样吧，你晚上到图书馆的自修室去抄。我也去，你不懂的正好问我，晚上我就可以把笔记本带回去了。”

　　苏男连连点头，林文静说：“那就这样。”之后，就和打完水的同伴一起走了。苏男接了林文静的位置，后面排队的一阵大骂。放水的时候，苏男又想起笔记本的事情，一脸傻笑。忽听旁边一男生冷冷道：“兄弟，水都溢半天了。”这才如梦初醒。

　　回来之后，苏男特地又洗了一遍头，抹了半瓶“摩丝”，终于改变了“鸡窝”的造型。早早的来到图书馆的自修室，找了个角落，拿出书装摸作样的等林文静。

　　林文静来得很迟，她来得时候自修室里已有一拨人了。苏男一直向外张望，当看到林文静时，他使劲的招招手。林文静笑着进来，坐在苏男旁边，这使苏男的心脏得到了实质性的跳跃。苏男想好了，如果林文静问，他就嫁祸给自己的新买的石英表，台词都想好了：那该死的手表，声音大的跟心跳声一样。可惜，林文静没问。

　　林文静怕打扰别人，没有说话，指了指苏男手中的笔记本，示意他快抄。她自己拿了本《毛泽东思想概论》预习起来。

　　苏男哪有心思动笔，最后他画了个《刺秦图》，虽然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知到的人以为画的是废品收购站，但终归是沿袭了抽象的画风。实在无聊，他就在白纸上写了：“我们出去聊聊吧！”然后递给林文静。林文静在后面加了句：“你抄完了吗？”苏男点点头，于是林文静跟着也点点头。

　　两人出了自修室，苏男顿时心情舒畅。他引着林文静朝大二宿社区走，林文静随着。

　　“今晚的夜色真美！”苏男睁着眼睛说瞎话，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林文静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却顺着苏男的意思：“是啊！”

　　“对了，你是那里人？”

　　“扬州。”

　　“扬州出美女，果不出其然。”苏男吹捧道。这次吹捧显然很受用，林文静抿嘴笑着。

　　“你呢？”

　　“盐城。”

　　“盐城在那里啊？”

　　“昏倒中……”苏男启用网络语言。

　　林文静一阵笑。

　　“盐城都不知道？新四军重建的军部就在那里，也属于革命老区了。”

　　“历史书上是提到一点。”林文静回忆起来。

　　苏男继续说：“丹顶鹤知道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就在我家旁边，跟我邻居。”

　　“真的？”林文静一脸天真。

　　“真的！不信回头到我家请你吃丹顶鹤肉汤。”苏男开玩笑，居然打起国家的注意。

　　“算了，我还不想坐牢。”林文静微笑着说，“那古时候说的‘鹤顶红’是不是就是丹顶鹤头上的？”

　　“这个问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你邻居的事情你这么不关心啊？”林文静反开笑话。

　　苏男哑口无言。两个人向前走，迎面正好碰到一群治保部的学生，戴着红袖章巡检。其中一大哥就喊：“兄弟校园里注意形象。男女生保持距离，要亲密接触，可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嘛！”

　　苏男心里正问，比如……

　　“比如后山。”那位大哥却也周到，接着说道。

　　谢过几位大哥之后，苏男转脸看林文静脸，整个一个“日落西山”。其实看的出来两人互相喜欢对方，但都没有一个明确表明态度。苏男忽然想起法兰克的一句话：就爱而言，女人是专业的，男人是业余的。叫一个票友登台肯定会青涩了点，所以很快便原谅了自己的没有勇气。

　　“下个星期我参加南京高校辩论赛，你来看吧！”林文静的话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什么辩论题？”苏男没有其它话。

　　“还没定。”

　　苏男讨厌看这种变形的吵架，但是还是答应了。两人来到后山脚下的“碎思桥”，这座桥曾今忍受了无数校园诗人的诗性大发，目睹了无数失恋男女的人性全无，亲历了无数同学老师的生离死别。苏男站在这里，忽然来了灵感，于是兴奋的对林文静说：“我念一首诗给你听。”

　　可惜苏男的这句话不是问句，根本没有选择余地。林文静看着孩童般的苏男，笑了起来，她爬上桥栏，坐了上去，双手托着下巴，眼睛忽闪忽闪的。

　　苏男觉得这样子和很多小说里写的情境竟然惊人的相似，不禁开始对作家无生活的观念有所修正。

　　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看着渡态的月亮

　　消融在黑色的

　　夜

　　一起看着气态的房屋

　　在你我身旁

　　跳舞

　　我们一起听这石沉大海般的

　　声音

　　一起感受天涯海角般的

　　信仰

　　一起欢乐

　　一起愤怒

　　一起痛苦

　　一起悲哀

　　一起喜怒哀乐

　　林文静拍起手来，连称“好诗”。苏男说这是情诗，林文静脸一红，继而幸福的笑了起来。

　　邦尼人力定律讲的好，一个人在一分钟内可以挖一个洞，六十个人在一秒钟内就办不到。这就是苏男经常逃课而选择自习的理由，虽然牵强了点，但足可聊以自慰。现在林文静经常管着他，到是有点收敛，但收敛的还是很不彻底。

　　大学的生活基本上是过的是很极端，很多大学生均是“名负其实”的大学生，高喊着“生命在于浪费”的口号，终日游手好闲。苏男是怀着理想进来的，希望能够拿到本科文凭，然后考个文学研究生。在南京找个编辑工作，把父母接过来，平平凡凡而又不虚度过完一生。

　　但环境可以使人麻木，在“斗地主”三缺一的情况下，苏男还是“形式主义”的推却一阵便坐了下来。朱强首先表示输家明天晚饭揽下，另外每局输家洗牌。402的陆天然坐在苏男对家，还有一个是401-A的余勇。看打牌的比打牌的多出数倍之多，一边说自己不精此道，一边指手画脚、品头论足。401顿时杀声一片，直到深夜，人渐退去，只流少数几个独立寒秋，作旁观轻者。苏男运气欠佳，只觉得身边牙签逐渐减少，在零点时刻，终于确定并巩固明天坐东的地位。

　　第二天一早，苏男被一阵电话铃声闹醒。陈天启极不情愿的爬身接了电话，对话筒就是一声吼：“Who？”一女生吓的连声音都在动：“我，林文静，苏男在吗？”陈天启不答电话，朝苏男喊：“电话传情。”苏男心领神会，立即下床接电话。

　　“什么事啊，这么一大早！”

　　“你到现在还没起床啊，快8点了。”

　　“我知道，马上就起，马上就起。”

　　“今天《微积分》一定要去，辅导员可能要过去点名。”

　　苏男揉揉眼睛，伸着懒腰：“今天又要一饱耳福了。”

　　“记得作笔记，早点去，占个前面点的位置。”

　　“知道了。”

　　苏男叫林文静挂了电话，自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正在床上挣扎的几个兄弟们。一听要点名，都像诈尸般的坐起来,待苏男洗刷完毕，准备“单飞”时却被众人拉住，并异口同声：“要迟到大家一起迟到。”

　　教学楼离宿舍区也真够远的，他们边咬菜包边跑，却还是迟到了。众人也不报告，直往里冲，待在黑板上写完字的数学教授转过头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消失在人海，无从查辨。

　　数学教授用粉笔点点桌子，朝下张望，无可奈何道：“迟到的同学，下次注意。”顿了顿又说道，“思绪都被你们打乱了。”于是问下面，下面不讲话，他只好自己对着黑板寻找线索。

　　苏男觉得教授的思绪譬如势单力孤的蜘蛛丝，在成为网之前总是脆弱得可怜。

　　苏男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后头暗自庆幸，抬头看黑板，却是模糊一片。回顾环境，发现林文静就在前面，隔着两排处，于是小声喊她。见她不理，苏男只好低头看桌面。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圆珠笔、铅笔、刀刻字迹。介绍、小诗、启示都有，细看甚觉有趣。“你帅，你帅，头上顶着白菜，身上披着麻袋，腰间系着海带。人家以为东方不败，其实是衰神二代。”“宁愿突击考不能去补考，宁愿没人格不能不及格。”“寻联谊宿舍，电话：5872xxx。”“美女请与我联系，QQ:xxxxxxxx。”

　　苏男看的正高兴时，数学教授忽然停下声音，指着最后一排男女，大声问道：“两位同学在干什么呢？上课讲话，搞不懂你们这一代小孩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上大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下面有人小声嘀咕：“没有蛀牙！”顿时一片笑声，数学教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但却回忆不起来，错在哪里。于是说：“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我也不多说。说多了，你们会说我烦，就这样，下面的时间，大家做做习题。”

　　世上无知和无畏常常相伴而行的，苏男就这样，只有一支笔和地上捡起的一张纸，连数学书都没带。数学教授下来答疑解惑时，看到苏男这样大惑大疑，硬叫他上去做在黑板上。

　　苏男在众人同情的目关下走上讲台，黑板上的题目除了几个数学符号认识外，并无其他熟人。苏男站在那里，调戏着手中的粉笔头。数学教授也不叫他下来，苏男见这样不是办法，于是在黑板上粉笔疾书五个大字：“老师对不起。”写完，径直回到自己的位置。

　　数学教授看了之后说道：“你对不起的是你的父母。”

　　苏难一阵心酸。其他人都在喊：“有个性。”一群麻木的家伙。

　　辅导员是第二节数学课到的，点名的时候，苏男像被访问的主页一般迟钝。说到因特网，苏男总是怀疑上海的宽带是不是比南京的更宽，所以他很希望下个学期能够到上海的网吧去上一回网。

　　上完数学课，一群“老油条”晃晃悠悠的站起就要走人。朱强拉住苏男，苏男什么书都没带，下节课在哪边上都不知道。于是也不挣扎，路过林文静那边时，林文静伸手拉了苏男的衣角一下。苏男会意准备不走了，但朱强硬拉死拽不得脱身的被逼着走。林文静又气又急，眼泪居然掉了下来。到了门外，苏男对朱强说：“最多晚上我多喝3杯，我今天一定要把课上完。”

　　朱强见苏男心意已绝，让苏男加了2杯，这才放了他。

　　苏男进了教室，见林文静做在那里一动不动，两眼泪汪汪的。苏男心想：苏男啊，你是不是人，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为了你都这样了，你他妈连狗都不如。苏男来到林文静跟前劝她，她死活不理。苏男只好跑到后排坐下问一男生，下节课是什么？那个男生做着数学题头也不抬。只是告诉他，下节课《政治经济学》，也在这个教室。

　　苏男认真的听完了《政治经济学》，并把那张准备写道歉信的纸用作了笔记。

　　下课后，苏男跑到林文静面前，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林文静不理他，只顾收拾自己的书。苏男一句话也不说，像个木头人一样站着。林文静拎着书包撞开他走了。

　　苏男掉了魂似的回到宿舍，现在他才知道他又多么在乎她。没有吃饭，苏男饿着肚子发呆。

　　下午没课，只是一个复旦大学经济学院的知名教授过来演讲。系里怕冷场，规定每个班的1到30号都必须去。苏男是19号，正在应征之列。

　　苏男去的很迟，不想那知名教授去的更迟。等了半天，一个腆着大肚子家伙才闪亮登场。苏男听了半天，甚觉无趣，那一口流利的上海普通话令人不敢恭违。题目很长，叫《现代西方经济管理的主要流派及与中国的管理方式有何异同，并论中国在WTO后的经济走势与应对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对策》，演讲了足足二个小时好像还是“第一点”，在“首先”后面就再也没有听到“其次”。

　　苏男心想：林语堂先生曾讲过，演讲应该精短，就像少女的超短裙。这教授一定是超保守派，恨不得让人家少女换上长裤。

　　苏男睡了二觉之后，终于听到一阵异常热烈的掌声，知道肯定是演讲完了。抬头来看，果不出所料，那个大肚子终于走了。

　　散场的时候，就听阵阵骂声。“他妈的，什么都没听清。”“妈的，还不如去看电视呢！”

　　苏男没看见林文静，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演讲。回到宿舍的时候，苏男给林文静打了个电话。

　　“喂，请问林文静在吗？”

　　其实就是林文静接的电话，她不敢肯定是苏男，于是就问：“你是谁？”苏男一听是林文静的声音，于是急道。“林文静，我，苏男。”

　　“不认识。”

　　苏男刚想解释，就听“嘟、嘟、嘟”，电话已被挂了。

　　苏男一阵怅然，忧闷的像中国足球一样。

　　晚上和朱强一行6人感到校门口的“好再来”酒店打牙祭，朱强一气可成的点了8个菜，要了6瓶啤酒，1瓶白酒是朱强自带的“古井贡”。苏男因为林文静心痛的不知道心疼，麻木的坐在那里，看着其他人打笑。

　　在此间档，林文静打了个电话到苏男宿舍，C室的人接的电话，说苏男和一群人出去喝酒了。林文静一听，更加心痛，但却又担心苏男会出事。

　　席间苏男一杯接着一杯喝，也不吃菜。

　　朱强知道怎么一回事，于是劝道：“兄弟，失恋嘛。老哥我失恋的频率比南京音乐台都高。没事，没事。”

　　陈天启也劝道：“面包会有的，爱情会来的，一切都会好的。”

　　陈天启和其他几个光棍打圆场：“瞧我们，社会主义进步青年，不谈儿女私情。”

　　苏男用杯底是尽敲了下桌子，眼中咀着泪：“妈的，喝!”说完，一饮而尽。其他人没注意苏男的脸，也都嘴里说着“张三不好，王五不错。”的把酒喝完。

　　这一个晚上大家喝的很多、很多，喝的时间都忘了。

　　回来的路上，五个人膀子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连成一排。迷迷糊糊的唱着陈小春的《我没那种命》。“她是个天仙/她太美了/我那么平凡/我配不上她/…/心里面晓得/追她的结果幸运的不是我/哎，我没那种命/轮也轮不到我/英雄和美人她是一伙的/只怪爱人太少了/对手太好了/劝自己别傻了/…”

　　看门的保卫和朱强很熟，所以我们并不需要翻墙。那保卫叫他们以后注意点，别连累了他的饭碗。苏男发着酒疯，说人家工作不容易，死活要翻墙过去，被陆天然硬拉进去。

　　宿舍的灯熄了，还有人点着蜡烛在里面苦读。但多半时候，客厅的灯不关，为这些莘莘学子倒是省了不少灯油钱。

　　苏男他们摸索着上了楼梯，敲门半天才有人开门。众人一看，都不是很熟，均问：“新来的？”那人骂道：“你们这一群鸟人，住在楼上都忘了。”说完“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到了自己宿舍，苏男脚也不洗，倒在床上，蒙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早晨10点才苏醒过来，宿舍里只有朱强还“死”在床上，其他人都去上课了。苏难一想，今天又逃课了，林文静肯定对他失望了。苏男越想越恨，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个大学生，父母的血汗钱被自己用来浪费，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于是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跑去上课，《毛概》老师并没有介意他的迟到。苏男就坐在第一排，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个正规大学的本科大学生。

　　枯乏的《毛概》课让苏男听的想睡觉，但他还是坚持着听了下来。当他拿着记课的笔记和《毛概》书走出教室的时候，一股无名的充实和幸福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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