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绍光
投入不足,意愿问题还是能力问题
2004年12月31日官方公布的数字表明,2003年,我国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的比例为3.28%,比上年的3.32%减少了0.04个百分点。而我们早已定下的短期目标是教育经费占GDP总量的4%。为什么这个点数的增加这么难呢?
我认为,比较简单的答案还是发展的思路问题,老是觉得经济增长快一点,其他问题就容易解决。中国财政的很大一部分是用于发展经济,这在其他国家是很少见的。
中国的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的比重长期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甚至比其他一些发展中国家还要低,近年还出现了下降的趋势。2004年12月31日官方公布的数字表明,2003年,我国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的比例为3.28%,比上年的3.32%减少了0.04个百分点。而我们早已定下的短期目标是教育经费占GDP总量的4%。为什么这个点数的增加这么难呢?
我认为,比较简单的答案还是发展的思路问题,老是觉得经济增长快一点,其他问题就容易解决。中国财政的很大一部分是用于发展经济,这在其他国家是很少见的。因为在其他发展中国家,政府没有什么钱投入经济发展;而在发达国家,发展经济的钱来自公司自己的投入。
从1990年开始,联合国开发署每年都委托一个独立的专家小组作出《世界人类报告》,回顾这个报告非常有意思:早期(20世纪80年代)的时候,中国的人类发展指标排名比按人均收入排名要好很多。1975年我国的人类发展指数比巴基斯坦和孟加拉现在的指数还高,比印度现在的指数略低。直到1992年,当我们的人均收入在全世界排123位的时候,我们的人类发展指标排在111位,两者相差12位。说明我们可以用较低的人均收入实现较高的人类发展指标。2000年,我们的这两项排名双双列在96位,完全没有差距了。2001年,中国的人均GDP排102位,而人类发展指标排在104位。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说明了我们以前的发展模式是有特点的,就是虽然收入不高,但有利于改善绝大多数人的福利。现在收入增加了,但我们的发展模式反而跟一般的发展中国家没有什么区别了,反而不利于改善绝大多数人的福利。这个现象在国内还没有看到人提,但我觉得是非常具有警示作用的。
第二个原因是,中国政府真正从财政上拿到的钱(正税)是很少的,这在世界上也是很少见的。比如2004年,中国政府财政收入占GDP的20%左右,而中央政府可以拿到的只有10%左右。美国政府可以拿到的有35%左右,其中联邦政府可拿到20%左右;而一般的欧洲国家的政府可以拿到40%以上,甚至高达60%。中国政府那点钱还要用来养军队,养政府的行政机构,养警察,还要解决收入分配问题。所有的部门都会讲自己的重要性。比如,中国的警察人数占总人口的比例,在全世界是太小太小了;安全生产问题,欠账太多。在每个问题上,政府都有必要加大投入,这里需要增加半个点、那里需要增加一个点(经费占GDP比例),要钱的地方太多太多。教育口必须与其它口争经费。
中国的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比例长期偏低,原因概括起来无非就是两点:意愿问题和能力问题。
这两个问题所占的比重哪个更大一些?我觉得两个都很大。我很早就开始强调能力问题,1993年我跟胡鞍钢写了《中国国家能力报告》,提出如果再不改革,国家就会出现危机。那时中央政府能拿到的财政收入只有5%的GDP,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的中央政府只掌握这么一点点钱。这两年中央政府之所以能做点事,很重要的原因是能力改善了。
意愿问题说到底是如何选择的问题。2000年开始在安徽搞农村税费改革试点,第二年人大会议后有人说中央没有钱,最多只能拿出两三百个亿来解决税费改革造成的巨大缺口(当时估计大约1200亿)。但同期公务员连续几次加工资,每加一次就是1000多亿元。当时我说过,我不反对给公务员涨工资,但涨的工资可以不用每年发现金到公务员手上,而是可以作为一种廉政基金,存到他们的账户上,等到他们退休了,没有搞腐败,才可以拿到这笔钱。这样,既可以遏制腐败,还可以这笔钱来解决“四农”问题(我是在“三农”问题后面加上个农民工问题),一举多得。我想今后还是可以考虑这个办法。
这两个方面的问题在1998年、1999年以前都很突出。改变能力主要靠国家基本建设,改变意愿主要靠政府的学习和来自社会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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