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王昊宁

　　到底是A还是B呢？

　　从6月7号到8号，高考生紧张的两天里，韦薇在不断地面对各种各样的选择之后，终于迎来了解放自己的机会。她说自己“幸运地”成了山东省的文科状元。

　　而之后，当大多数考生们都在对着自己有限的选择皱眉头的时候，她又不得不面对新的选择——是北大、清华，还是港办大学呢？

　　第一个祝贺电话来自北大

　　“你好，请问是韦薇吗？我是北京大学招生组组长。”

　　2006年6月24日，17点55分。

　　据说，高考成绩在这会儿就要出来了。韦薇已经打了很多遍查询电话，但始终没有结果。不知道现在这一拨，会不会有变化。

　　电话筒中传来嘟……嘟的声音，“通了！”韦薇的心一热，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她谨慎地听着，按照语音提示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每一步，在早已经准备好的纸上认真地记下每一项分数。然后挂了电话，悄悄叹了口气，她觉得这比自己以往的分数，稍有些差距。

　　一分钟以后，她调整了情绪，抓起电话，打给班主任。没想到，听到的是班主任在听筒那头兴奋的声音：太棒了，这个成绩是淄博市的第一名，山东省的前三名！

　　电话持续了1分钟。仅仅20秒之后，铃声再度响起。

　　“你好，请问是韦薇吗？我是北京大学招生组组长。”

　　“……”韦薇还紧缩在这忙碌的几分钟里，没缓过神来。父亲接过了电话说了几句。就看见爸爸瞪着眼睛，嘴努成“1”的口形，伸着一个食指，冲着她和妈妈兴奋地晃了起来。韦薇一下子高兴起来了，爸爸放下电话高兴地说，“你是山东省的文科

　　没有几分钟，清华的招生组也打来了电话。韦薇所有的压力顷刻全无。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简单多了。但是她没想到，这仍旧是一个复杂的选择。

　　老教授爬上5楼来招生

　　当一个炎热的下午，韦薇打开屋门，看见年迈的北大教授，手里捧着北大的文化纪念品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决定不动摇了。当她听见，教授认真又严肃地说，这是他退休前的最后一件事情的时候，她决定，不动摇了。

　　自从得到了山东省的文科状元之后，韦薇的生活就忽然间变了样子。接受采访和荣誉表彰成了这些天来的主要内容。她也从一开始的一板一眼地回答问题，变成了游刃有余、应对自如。然而，除了这些，还有一件大事情要应对。那就是，她究竟要上哪一所学校？

　　在韦薇快乐的童年生活里，在她还不懂得太多知识的时候，她就常常听父亲讲起大学里的故事。在父亲的描述里，北大是个神圣而且伟大的学校。所有有才华、有学识、有志向的孩子都要去那里学习，寻找方向，锻造人生。

　　那里古老的建筑透着历经沧桑的文化内涵；那里茂密的树林，展现着学校悠久的历史；那里温和善良的人们，有着活跃的思想和崭新的意识……总之，那里的一切是那么的出色，从年幼时代，就对韦薇有着无比强大的吸引力。

　　后来按部就班地入学，升学……韦薇的成绩一直不错。尤其是上了高三之后，她一下子从淄博市原来的六七名，坐上了淄博市第一名的位置。

　　韦薇喜欢看考古方面的书籍，看中央电视台10套节目的“探索·发现”栏目。在父亲的书架里，她读了很多考古方面的书籍。那些有些枯燥的考古知识，韦薇不但没有觉得难看，反倒对那些考古发现很好奇。她的父亲说：“其实我买的这些书多数都是韦薇先看完，然后给我讲。女儿比我勤奋多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考虑，我大概就去学考古了。”韦薇就已经考虑未来的方向——计划好上北京大学的法学专业学法律。

　　听孔庆东讲金庸、听季羡林讲国学……她喜欢北大的这种气氛和环境。

　　“我想见见孩子。”北京大学招生组组长这样在电话里对韦薇的父亲说。早就知道了韦薇的志愿方向，他却总是放心不下。

　　6月28日下午，这位63岁的老教授，带着一行人来到了韦薇家的楼下。3点多钟，正是骄阳似火的时候。老教授固执地爬上了五楼，手里捧着要送给孩子的北大纪念品，敲响了门。

　　花白头发、和蔼神情，老教授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质就已经让韦薇敬佩万分。教授看着韦薇笑了。他慢慢地说，这将是他最后一次为北大招生了。他一定要很完美地完成这个谢幕。完成了这次任务，他就可以安心地退休了。

　　韦薇的心头涌动着一种感动。她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和梦想中的北大接触，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

　　不能忽视的港式魅力

　　进入7月，香港地区8所高校到内地大规模录取“尖子生”更是进入了实质性阶段，不仅如此而且引发了广泛的议论。这一切自然也在影响着韦薇的选择。

　　一项调查结果显示：66.29%的考生和家长更倾向于到香港读书，这表明，在一部分人心目中，香港高校吸引力超过北大、清华等内地名校。毕业后具有更好的就业预期，也是内地优秀学生青睐香港高校的重要原因。

　　怎么说呢，这也是韦薇有那么点后悔的事情。她轻易地就将香港的大学放在了一边。“其实，我应该去参加一下面试，不管能不能去上学，对我都将是一种全新的考验。”港办大学对于人才的多方位培养以及全英文式的教学环境、生活环境对每一个大陆的学生，都有着不一样的吸引力。

　　以韦薇的成绩，去港办大学一点问题也没有。“他们更钟情于理科的学生。”即使是对于优秀学生的争抢，港办大学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无疑，理科生在香港更容易学到大陆学校所无法接触的前沿信息，优势更加明显。

　　而且，历史和文化积淀的优势也让韦薇选择了国办大学。所以对于韦薇来说，作为文科生，她面对的选择一直还相对简单。

　　这是一场亲情的较量

　　与其说是韦薇为了选择适合自己的学校踌躇犹豫，倒不如说是本来激烈的生源大战，变成了一场亲情大比拼，让韦薇在其中左右为难。

　　7月初。韦薇终于交上了自己填好的志愿书，上面写的是北京大学的元培实验班。这个班级的特点是开始不分专业，等到学生在大学里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找到自己最喜欢、最适合的专业才分专业。这同样也是每年各省的文理科“状元”报考最多的班级。

　　选择算是到此告一段落了。在上交志愿书之前，她还特意给北大的招生组老师打了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意愿填报情况。就在得知韦薇已经上交志愿表之后，北大的老师还专门又打了电话来确认，生怕到手的好学生又跑了。

　　清华招生组其实也一样。为了韦薇，招生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已经几次从北京来到了淄博实验中学。他们说，“我们会为你挑一个最好的学院，推荐一个最好的系；如果你喜欢哪个教授，我们会专门为你联系……”

　　韦薇拿起听筒，拨通了清华招生组的电话。

　　“我已经报了北京大学的元培实验班，对不起。”韦薇对着听筒很为难，一直说了很多个对不起。她本以为，听筒那端会传来一丝不那么愉悦的声音。没想到，老师说：“祝贺你！北大是个很优秀的学校。作为一个大学生，你应当给自己的大学生涯一个规划，在学习方面你应该……在生活上你要注意……”

　　韦薇又一次被感动了。两个学校在生源竞争中体现出来的高素质和高水准，让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热情，也对自己的选择更加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