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支持Flash
|
近年来,网瘾问题几成“社会之痛”。形形色色的“训练营”、“行走学校”打着戒网瘾的旗号,采用五花八门的手段,导致了种种问题的发生。而日前曝出的花季少年戒网瘾训练营死亡事件再次将网瘾及相关治疗问题,推到了公众面前。尽管涉案的“南宁起航拯救训练营”目前已被当地有关部门依法取缔,其余在营学员也由家长接回,但针对治网瘾乱象的追问和反思仍在继续。
网瘾是不是病
至今仍无定论
“许多家长像我一样,用心良苦地把孩子骗到治疗地。”在中国青少年心理成长基地,山西某技术研究所的宋先生对记者说。去年年底,15岁的儿子迷上网络小说,今年5、6月份,面对中考压力,他索性辍学,反闩房门,终日上网。“我想他可能患上报纸、电视中常说的‘网瘾’。”宋先生带儿子到北京军区总医院成瘾医学中心求治,“经过心理检查与测评,医生确诊孩子有注意力缺陷等精神症状,收治入院。”
网瘾究竟是心理问题、行为问题,还是心理疾病?2008年11月,由解放军总后卫生部组织、北京军区总医院牵头出台了《网络成瘾临床诊断标准》,将网瘾界定为精神疾病,引起诸多争议。
北京军区总医院成瘾医学中心主任陶然说:“成瘾医学是精神科的一个分支,酒成瘾、海洛因成瘾已被国际医学界认定为疾病。在美国、德国、荷兰等国,网络成瘾同样被当作疾病对待,只是限于病例样本不足,尚未被法定。”
然而,记者采访卫生部相关负责人时被告知:“关于网瘾的概念和诊治标准,卫生部尚未出台相关规定。”这意味着,目前国内对网瘾是否属于疾病没有定论。
重在家庭教育
使用暴力无益
网瘾既然无“国标”,达到何种程度需要“戒除”、“治疗”本该无从谈起。可是眼下戒网瘾机构雨后春笋般冒出,它们林林总总的治疗方法让人难辨优劣。
专家介绍,目前,各类机构戒网瘾方法主要有两种:一种利用综合手段,强调家庭治疗;一种是把孩子关起来,利用军训等外界因素戒网瘾。陶然说:“40%网瘾少年存在注意力缺陷,多动、冲动等精神症状,他们多不听管教,一味体罚,就会出事。实践证明,采用药物+心理治疗+行为规范的综合疗法行之有效。”
“如果家长们都懂点心理学知识,就能防患未然,减少很多网瘾少年了。”宋先生感叹道,“以前我总拿挑剔的眼光盯着孩子的弱点,提醒他不对的地方。通过上课,我现在懂得‘你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在雕刻着你的孩子。’”
“‘病症’在孩子,‘病根’在父母。”陶然认为,要使孩子真正戒除网瘾,家庭教育比医学治疗更重要。调查发现,90%网瘾少年的家庭存在夫妻不和睦、教育不得当等问题。家长缺少与青春期孩子的沟通技巧及对孩子学习成绩要求过高,是导致孩子网络成瘾的重要因素。在中国青少年心理成长基地,网瘾少年的家长也要上课,接受心理医生的培训。
市场规模巨大
管理规范滞后
“儿子第一个月治疗费、食宿费等所有费用是10040元,陪同家长每天床位费25元,饭费自理。通常需治疗3个月。孩子第二个月的费用可能降到9000元。”宋先生告诉记者。
有关数据显示,目前我国有青少年网民1.6亿人以上,10%存在不同程度的网瘾,即有1600万人,其中重度网瘾者约达400万。如果按每人花费万元计算,就将是400亿的市场规模。在“大蛋糕”的吸引下,医院、学校、青少年教育机构、个体心理咨询师等纷纷出手,各类戒网瘾机构遍地开花,目前已逾二三百家。
专家介绍说,目前,市场上的戒网瘾机构所属单位不同,监管主体有异。卫生部门监管医院办的治疗机构,教育部门则监管校办机构;而青少年教育系统和个体所办治疗机构分别由工商部门和劳工部门监管,少数非法机构无人监管。管理规范的滞后和空白,成为目前网瘾治疗机构乱象不断的主要原因。
除应有明确的部门对这些机构进行监管外,专家还提出,由于网瘾治疗是一项涉及多学科知识的复杂工作,应通过建立相应的职业资格考核制度,对“戒除网瘾”从业人员提高准入门槛。
“戒网瘾机构大多数就是为了‘圈钱’,为保证青少年网民的健康发展,网瘾治疗乱象的确到了非管不可的时候了!”有专家如是呼吁。
香港:没有专门戒网瘾的营利机构(链接)
目前,青少年上网成瘾已成为仅次于吸毒的香港第二大青少年社会问题。
与内地不同,香港没有一家“专业戒网瘾”的营利机构。据香港教育局职员咨议委员会职方主席蔡崇机介绍,在香港,引导青少年戒除网瘾的有三大力量:一是学校专职社工,二是公务员性质或由政府出资聘请的校外心理专家,三是各种公益性社会团体,如青年协会、家庭与学校合作事宜委员会、每个区的家长教师会等。大型社会团体从事青少年戒除网瘾的引导工作或研究工作,主要靠政府推动,其主要经费来源也是政府。
香港也有少量需要收费来开展网瘾治疗的心理医生,但从业者都是具备职业资质的专业医师,且治疗网瘾只是其正常诊疗业务中的一项而已。
华中师范大学教授陶宏开表示,大陆青少年的网瘾现象比香港更加严重,而数百家戒网瘾机构“群雄争霸”也亟待监管。如果放任他们采用拘禁、暴力手段对待孩子,新的悲剧还将不断重演。
(本报记者田豆豆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