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片断(二)
http://www.sina.com.cn 2001/01/20 12:02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心有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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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农把车停夜夜门前,下来,先跑街对面那一溜小门脸儿转转,看看有没有好看的盗版衣服,又到隔壁为人民服务遛遛,看那个卖VCD的弄来新货没有,然后他才施施然走到夜夜门口,探头往里喊一嗓子:我来了!随即悠闲地往门外阳伞下一坐。艾迪出来了,跟他飞个眼,说有上好的冰淇淋,问他要不要来点,他不要,说饿了,要吃扬州炒饭,艾迪一边吩咐人去做,一边搬一凳子往他旁边一撂,两个人聊上了。
我还没买到艾维塔,商农沮丧地说。
麦当娜那片子?阿根廷国母?艾迪下身一件宽松的肉色休闲裤,上身是洁白的紧身背心,看上去非常性感。妩媚,商农想,他身上忽然起了阵鸡皮疙瘩,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这样他也要跟艾迪继续交往。他想了想,又说:这两天我没来,你怎么样,还不错?
艾迪两手托住下巴,眼神迷离地说:当然好啦!生意也不错,快把我逗死了。
怎么了?有好玩的事儿?商农问。
你就会问这个,艾迪瞋怪地瞟了一眼对方,说:真不懂事。
哈哈,商农忍不住笑起来。他望着艾迪背后那片粉红阳伞的海洋,那下面稀稀落落坐着些中国人,一些老外,还有些分不清国籍的人。这说来绕口,但跟那些人的肤色发色和身上的零零碎碎比,要简洁得多。商农三十岁的人了,耀武扬威的年代早过去了,只能充满羡慕,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代沟,对,就这词儿。他在这儿找过一个十来岁的丫头,头发染得一块绿一块黄,看上去很咋呼,上了床,叫起来也咋呼,完事儿了折腾起人来更咋呼。小丫头会花钱,会缠人,把他弄得叫苦连天,还不放手,还要演电视剧,当明星。合辙你丫冲我这个来的啊。商农回过神儿,心里真不是滋味儿。没辙,最后只好发给红小兵了事,那小子甩人有一整套。从此以后商农就把这里的丫头,果儿,跟摇头丸划上等号了。
瘤子前几天跟这儿飙车,遇到俩狠的,抽了丫一顿。艾迪说。
丫不是特能玩儿车么?号称追星族?商农说。
那帮更厉害,艾迪说:连我都看不出来路。
得,碰上同行了。商农说。
艾迪笑了一下,说:蹦喳喳乐队你知道吧?
知道,商农说:就那个学披头四的?
对,艾迪说:他们主唱带一英国妞儿飞白面,送医院抢救三天,现在进去了。他们公司跟丫解约了。
操,当时签约可够热乎的,去一记者就给三百,成心扰乱市场么这不是。商农说。
炒饭来了。艾迪说:你先吃,吃完我找你,就去店里忙活了。商农饿得厉害,一盘子搂过来就开嚼。味道不错,这儿好吃的除了这个还有牛排和烤鸡翅,商农想叫几个,但是嘴忙不开,只好算了。他以前很瘦,现在慢慢发胖,人到中年都这样,没辙,减肥也没戏。前天有个过气的腕儿节食,浑身没劲还装青春,跟观众握手,差点从台上栽下来。可是,降低点儿标准,保持保持体形还是有戏的,来这儿一大帮人都对这个有研究,尤其那些台前的,当红的,红不了就装紧的。商农不是,他是幕后的,犯不着为这事儿费心。他的行头一般都自然休闲,其实挺讲究搭配,会穿衣服,没点儿功夫可做不到这个。艾迪兴许就喜欢他这点。他还是有点怵艾迪。这儿水太深,他可不想哪天一杯提可那下肚就没了知觉,一大早晨醒来发现艾迪趴他身上。他还是喜欢女人。他一直不结婚,就是为了玩,他还没玩够呢。玩不了疯丫头,咱玩玩女人成不?三里屯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
商农吃完炒饭,喝口茶,从阳伞空隙里望出去,有一小块儿一小块儿蓝色,那是天空。这个下午阳光明媚,明媚得没一丝一毫黑暗;人人慵懒,慵懒得什么都蠢蠢欲动,企图来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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