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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江湖》之王老十的一天(中)

http://www.sina.com.cn 2001/04/24 09:59  新浪文教

  怒把钢刀战乱世、

  笑倚红尘参菩提。

  千秋有我千秋醉、

  青史横处白骨诗。

  (四)

  午时一刻,王老十把担子停在了“飞凤街”上镇江府衙的门前。马上就到要衙门的午休时间了,每隔一天,衙里的捕头水泡总会在这个时候向他买上一些“九云庄”产的烟叶。水泡是个烟鬼,也是王老十的朋友。

  来早了,水捕头还没有出来。这两天他老人家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王老十等了一会,百无卿赖。便从怀里掏出一点之前检查出已经受了潮的烟叶。他不像大众化那样拿出一根旱烟管拈燃烟叶来吸,而是挺有性格放入嘴里咀嚼,其理由是他怕自己吸旱烟时那个“小老头”的不良造型吓跑了女性顾客。他一边嚼着烟叶一边抬右手曲起三指对着衙门口栓着的老黄马学当年楚香帅使“弹指神通”时的英姿凌空弹去。嘴里还配合着发出“唏嘘”一声。

  远处的老黄马一惊,斜身往后退了半步,扬头悲嘶了一声。这下王老十来经了,他眉花眼笑地又举起左手想再玩一次“弹指神通”。老黄马作“惊弓之鸟”状,再向后退了半步,眼中流露出了衰求的眼神。王老十毫无同情心的又“唏嘘”一声。虚弹食,姆,无名三指。眉宇间的威风就宛如昔年纵横东京的“三指弹天”白愁飞复生。

  可惜他这一式未了,后脑勺就惨遭偷袭。有人大力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王老十回头、只见身材槐梧,满脸横肉的水泡捕头正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见他回头,笑骂道:“老十,我们衙门养的阿黄招你热你,上辈子欠你拉。没事尽吓他。这可不是一回两回拉。”

  王老十连忙收招,点了点头,哈了哈腰,陪笑道:“谁叫我们阿黄长得这么可爱,都快赴上我水大嫂了。”

  水泡恩了一声,摇头道:“这几天太忙了,忘了告诉你小子,你大嫂替你做了一件新的褂子。待忙过今晚后。老十你到我家来取。顺便咱哥俩再美美地喝上一顿。”

  “那敢情好。”王老十自货担第三层的第二格中称出了一两一钱多的烟叶,包好交给水泡道:“正好一两。”而后又问道:“看水大哥和衙门里的兄弟最近可真忙死了,怎么回事。之前那个采花大盗什么“只听一笑”--燕今寒不是已经被大哥和老羊他们抓着了么。怎么上头也不按规矩准几天假作奖赏阿?”

  水泡数了四文钱给王老十后,说道:“你没听说司马大人今夜要到镇江来的事么?衙里的兄弟和卫戌的军土们这几天可都忙着如何保卫司马大人的事了。”

  “司马大人?”

  “海,礼部侍郎司马三何,当今天子面前的大红人。”水泡也学着王老十的样子拿了一些烟叶放到口中咀嚼。

  “奥,就那个司马三何阿。艾,我听说他可是一个大贪官,还和金狗子眉来眼去的那。”

  水泡急忙把食指放道唇边道:“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司马大人现兼统着禁军和大内宿卫,手下耳目众多。你这话若是不小心传到他老人家耳里,恐怕……”

  王老十吐了吐舌头,目中电闪般地驰过一丝残暴之色,因为太快,站在他眼前的水泡竟未察觉。王老十道:“我知道了,大哥。以后嘴上会多加神。艾,别提扫兴的事了。不如大哥给我讲讲之前是如何抓到燕惊寒的。这几天街上把这事传得纷纷扬扬地,大家可都夸大哥武艺超群那。连合江南十大名捕之力都捉不住的“只听一笑”被我们水大捕头就这样轻易地缉捕扫案了。”

  “轻易?”水泡苦笑,转头四下里一望,凑到王老十耳边小声道:“老十,我和你不是外人,就实话告诉你。但你那个大嘴巴可千万别把事给我传出去了。”“奥,奥。”王老十点头答应。

  水泡吞了口口水,把嘴几乎咬到了王老十的招风耳朵,又一个不自禁“呵”地一口热气呵到了王老十的耳垂上。

  王老十顿时全身酸软。急忙悟着那只耳朵,半走“小蓝山青莲步”成“惊”字诀退后,睚牙裂嘴地道:“油,水捕头,水大哥,这是怎么话说的……”

  水泡不去理他,道:“其实并不是我们制住燕今寒的。那天我和老羊巡夜的时候。不巧……不对,是正好看到了一个青衣书生正背着温老爷家的柔小姐在那上串下跳。黑,可算见着稀罕物了。兄弟,你不是不知道。这老温家的温柔大小姐和青云山庄的大庄主明王是咱这城里的双霸天。平日那凶蛮,就连我们知府大人也不敢得罪分毫。现在柔小姐却在那小白脸背上动弹不得,反抗不了,真说出的诡异。

  老羊当时就喊了──“私奔!”但我看情况不对,又想起之前刑部传来的有关天下第一采花盗──“只听一笑”──燕惊寒已经到了江左的消息。便拉着老羊追上去要查个明白。但没想到被燕惊寒查觉了,我们不慎中了他的“若雨魔针”,都失了抵抗能力。正当他要对我们下毒手灭口的时候。却突然──一道黑影从我眼前闪过。而后就听有人在燕惊寒身后笑道:“小燕子阿,你玩了这么多年闻香采花的,该好好歇了。”

  燕惊寒听了,面色“刷”得变成了惨白。僵着身子颤声道:“展玉盟?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死了么?……”他话还未说完,身子便一下摔在了地上。两侧的肩井穴也同时喷出了无数的血花。而在他倒下的地方则站着条漆黑如墨的影子,就好像是暗夜里生出的夜游神一般。

  那黑影向我们点了点头,道:“这斯便是“只听一笑”--燕今寒了。带他回去交差巴,顺便把温小姐也安全送回家。记住,你们不得对别人说起这是我做的。不然……”说着,他轻笑了两下,便转身大踏步地离去。

  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头一热,眼泪也落下来了。心里明白原来那时救我们的,竟是“迎风一叶刀”--展玉盟展大侠!老天保佑,真像做梦似的……”

  “展玉盟是谁阿?”王老十掏着耳朵问道。

  正说得起经地水泡听到他这个问题。火气上来了,提高声音道:“我说老十,侵你还是打北面过来的,竟不知道当年威震河北,败尽金国高手的“天下第一刀”ーー展玉盟?”

  “我从小长在乡下,没见过什么世面麻。”王老十嗫蠕地解释道。

  “那──我就给你说说展玉盟的英雄事迹。听好了。”水泡兴趣更高了,便二道贩子似的把从茶馆说书先生处听来的传奇滔滔不绝地向王老十卖弄了起来ーー

  “要说“靖康之难”那会儿,金狗铁蹄南下,二帝被虏,伪齐国建立,北方的英豪义士自是不甘大好河山沦于胡尘之中,纷纷挺身与强寇刀剑相抗,烈血相抟。这其中的佼佼者便是“迎风一叶刀”ーー展玉盟了。洛水三战,五天六夜间ーー他一人一刀格杀了金国所谓的“十大高手”中的七人。被当时金国的兀术太子赞为“一刀便可抵当十万精兵的勇士”。

  而后今上…那时还是康王爷则想渡长江重整旗鼓。却不幸被金狗国国王御用的杀手集团──“金铁神兵”抓住。金国国师ーー龙虎趁机将康王爷囚在了机关重重的“惊怖山庄”深处。又配上他亲自调教的“红袖舒绝刀阵”。妄想以此吸引天下的英雄前来相救,再一一击杀。那个时候……”水泡叹了口气,目光停在了远方,道:“那个时候“惊怖山庄”内,到处都横着江湖义士的尸体,真是惨不忍睹。这样过了一个月,终于──展玉盟摆脱了“金铁神兵”的纠缠,赶到了“惊怖山庄”。

  好个展玉盟!

  他一笑里出刀破了威力无穷的“红袖舒绝刀阵”。三式间重创金国第一高手龙虎国师。救出了康王,并擭送康王爷到江南登基,这也就是现在的皇上了。

  皇上本待重赏展玉盟。他却固辞不受,而是又重回到了北方和金狗们周旋。但过了不久,他就一下子在江湖上消失了。传说是中了当年他结义兄弟──伪齐皇帝──刘豫的奸计,惨死了。没想到,他现在会在这里出现。不过……也可能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因仰慕展玉盟而冒名的。但……据说燕惊寒以前吃过展玉盟的苦头,那他应该不会认错的。又或者…”)水泡一口气讲到这,又没事瞎起哄地胡思乱想起来。

  这面王老十有点不耐烦了,打了个吹欠,左顾右盼,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街上来来往往地花姑娘身上了。

  一个白白胖胖,颔下蓄了蓬山羊胡子的汉子自衙门的大门里探出头来,翁声翁气地道:“捕头,知府老爷叫你别歇着了。快点和他一起到司马大人今晚住的“赋湘园”去打点一下。”

  水泡没好气地抬眼应声道:“老羊、你催命阿,上吊也得喘口气么,我这就过来。”老羊又把头缓缓地缩了回去。

  水泡转头对王老十道:“兄弟,真忙死哥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还得陪司马大人渡江去视察军营呢。后天巴,后天到哥家来取你搜子做的新衣裳,顺便一起喝上一顿,哥这有陈了十年的“刀子狠”。”

  王老十点头答应,又问道:“这司马三何还要过江去视察军营阿?”

  水泡理了理衣冠,摆了摆手道:“不只,听说他还要出使金国那。就说到这巴,我真的得回去了。”

  他回身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对王老十叮咀道:“老十,你这两天除了卖货就别跟我再东家长西家短地和那邦大娘大婶的胡话了。仔细口没遮拦、招祸!还有晚上也别出去乱跑了…听说那化骨道人和不天和尚这次作为司马大人的待卫也要来城里。你知道这二人的恐怖故事拉。”

  王老十故意倒吸了一口冷气、拚命地点头。化骨道人与不天和尚名列“天下十大恶人”的第三、第四位。放下这二人武功奇高、为非作歹、杀人放火不说。更要命地是传说他们练各自独门武功--化骨道人是“化骨残冰掌”、不天和尚是“苍天无眼拳”时都要抓成年男来作为练习道具。而被抓的人则都无生还之理了。

  王老十眼看水泡走进衙门。“黑黑”冷笑了两声。便一脚踢开了在他货担前打盹地那只大花猫。挑起担子、又沿街叫卖了起来-

  “烟脂水粉,针线刀剪,烟叶步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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