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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孤傲的姿势抗拒着生活

http://www.sina.com.cn 2001/05/09 11:17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xj_vera

  一

  遇到他纯粹是个偶然!

  那个晚上,清冷的风吹散她漆黑柔软的长发,穿透她薄薄的毛衣,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是清澈透明的冷,没有一点混浊。她喜欢这种感觉,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她一个人穿行过空荡荡的校园,来到这家熟悉的网吧:思念你!很温馨的名字,可是在这样的夜晚它慰籍不了谁,怎么也不行。

  她照例坐到了那个角落,灯光明亮得刺眼,她喜欢角落。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那儿,极力固守着自己,以孤傲的姿势抗拒着生活。

  就在那个名字温馨的网吧,她轻轻地敲出了那个她钟爱的沾满灰尘的名字:薇拉,这是她记忆深处的向往与温柔……

  聊天室一如既往的热闹。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稍纵即逝的虚拟的繁华是很容易迷惑人的,给人一种错觉,在毫无意义的忙碌中你会天真的以为你拥有了一切,可事实上你仍然是一无所有。

  她懒懒地呆在那里,冷眼看着不属于她的快乐抑或忧伤。

  “嗨,你好!你叫薇拉?”周旋在一群MM中的他殷勤地向她招呼。

  她轻轻的把鼠标点击他的名字,那个名字便象泪光似的闪了一下。深蓝,该是多么忧郁的男孩子呵!她想。

  “对,薇拉。VERA。”她听见自己纤细的手指敲打键盘的机械的声音。

  “很温暖明亮的名字。”

  “是的,先生,也很平常。”浅浅的笑浮上她的冰冷的脸。

  “:-)”善意的笑。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俊朗的脸,在这么寂寞的时刻,她是无法驱散他的。

  “:-)“她也笑了,笑得有点苦涩。

  “你是个快乐幸福单纯的女孩吗?”

  “不,恰恰相反。”“??”“我无聊空虚,尤其是这样的夜晚。”沉默

  “我也是,让我来陪你好吗?”

  “呵呵,谢谢好意,我不习惯见面。”她说得很洒脱。她一直这么告诉她的网友:也许每天与他们擦肩而过,也许就是他们天天遇到的哪个普通女孩……她很明白网络与现实不是一回事,她一直为自己的理智和清醒而骄傲。

  她是个很会隐藏自己的女孩:在人群中她是沉默而乖巧,明朗而单纯的。为了避免伤害,她象一只蛹,一层层结茧把自己的疯狂与梦想包裹起来,谁也看不见。她象在昏暗阴湿的角落危险不安静静开放凋谢的花朵,谁也不在意。其实她的内心,就象呼啸过原野的风,从来没有停留过。

  接着,他们谈到了爱情。在这样冷冷清清的网吧,是很容易让人沉湎于回忆的。他向她诉说他初恋的女孩,他永远的心痛。

  “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末了他补上一句。

  她的耳边回旋着一首老歌《LOVE STORY》,很平淡但刻骨铭心的LOVE STORY,她想到了男主人公坐在球场边,远远看去,雪地上的他是那么孤独无助……脸上有温暖的东西滑落。

  “爱情是一只脆弱华丽的蝴蝶,飞不过沧海。”不断地闪现的是曾经的情节,此时已是肆无忌惮的泪流满面!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有一只手,在轻轻地触摸她心灵深处的那段往事,她有一点点感动,也许是疼痛。

  二

  “我想见见你了。”孤独感噬咬着他的灵魂,他恳求她。

  “好吧!”她不由自主地敲下这两个字,见面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也许今晚脆弱的心无处遁逃,她需要安慰!

  很冒失的见面,她想。但是她无法停下脚步,她愿意一味放逐自己的心,在夜色中沉沦流浪,什么都无所谓,无所谓。

  很远她就看到了他,穿着格子衬衣的瘦弱的他,象个无助的孩子,伫立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个黑暗的角落。

  “还好吗?”她慢慢的走过去抬头看了看他,很清秀的一张脸,网上的孤独与落寞已经很好的掩饰在冷漠的外表下。人们总是不习惯心灵直白式的交流,尤其在生活中。

  “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他看着那很旧的颜色灰暗的毛衣套着她小巧的身躯说。

  “是吗?”她漫不经心的说,好似根本在谈论另外一个人。

  “你很单纯,有点羞涩,是个乖乖女。”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和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见了面反而有写局促尴尬,他们都是不善表达的沉默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有人陪,怎么都是足够了。

  回到寝室,已经熄了灯,黑暗中电话铃急促地响了。

  “是你吗?薇拉。”他的声音在深夜里虚弱而空洞,凝固在那里轻轻地颤抖。“是的。“依然那么冷漠。

  “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也很轻松!”他很快地说道。

  她没有说话,听着他挂断电话的盲音。

  三

  他们经常在夜晚随波逐流的见面,手拉手出去散步,象情侣一样。

  他喜欢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拥着她娇小的身子,感到自己并不是那么空虚,毕竟不是一无所有。

  而她,也喜欢以为在他的肩头,象个乖巧的女孩儿。那样她有一点点的满足与依靠,甚至有时故意让自己陷入虚无的幻想,会错以为这是一种永远的幸福。

  但仅此而已,她觉得自己并不爱他一如他也不爱她,他们彼此都在追逐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情感。

  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他们在一起,他们只是对方寂寞时的依靠,郁闷时的寄托而已,也许是没有未来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相互都真实的面对。

  她常常和他呆在一起,给他讲她的孤寂和恐惧。

  “深夜我醒来,常常会觉得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在我的身旁,我想看个究竟,却有觉得它们并不存在。在那很静的夜里,只有单调的时钟伴着我,有尖锐的电话声会很突然的响起……”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象个完美的男朋友,会安抚一下她激动的情绪。

  在生活中,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和她一样的隐忍,绝望。他告诉她夜晚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当黎明到来的时候他必须换一种方式出现在人群中。他说这些的时候,她总是一言不发的随着他走,她的思绪也随着他茫然地游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在这种时候,只要与一个人愿意倾听,她就愿意跟着他毫无目的的飘流。

  有一个晚上,他望着她疲惫的脸,突然说:“薇拉,我爱你。”她平静地看了他一会,用严肃的口气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不要轻言爱字。你只是喜欢我而已,喜欢我的倾听与陪伴而已。”她早就看穿了这场恋爱的实质,她那么残酷地让他也明白这一点。

  他其实也明白彼此都是曾经沧海的心情,只不过不愿意面对。两个漂泊的灵魂能够相依,也是一种退而求次。

  “不要欺骗自己。”最后她告诉他。

  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因此分开,平平淡淡地来往,直到毕业的那年夏天。

  四

  重庆的天气很怪,象那天,太阳懒洋洋地照射着大地,却是个阴天。中午,他约她出来。

  中午,他从来没有约过她,她有一种预感。

  在午后的阳光下,她发现他的脸竟是那么苍白抑郁,如同她。于是她明白,他们谁也不能拯救谁。

  “我们分手吧,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

  “对不起。”他嗫嚅着。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根本不欠我什么。“好象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她突兀的笑了起来,笑声在哪个冷清的街头荡漾,但是她的反应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激烈。

  “你不要我解释什么吗?“他小心翼翼地问,他的确害怕伤害这个敏感的女孩。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的声音那么漠然,好似变了一个人。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他们是在共同演一场戏,一场没有结局的戏。

  “我们都不是很好的戏子,不过这样也好。”她舒了口气说。

  他不再说话,陪着她慢慢地走。

  街道上是他们拖得长长的影子,阳光有点刺眼,她突然感到有些眩晕,他们的恋爱就象那影子,绵长却无力。

  但是只是影子……

  五、尾声

  他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她的心已经很平静了,没有痛。

  他们有时回在聊天室遇到,说上几句话。

  ‘下辈子我一定娶你,你是个好女孩。“很久后的一次他笑着说。

  “下辈子我一定嫁你。“她没有去戳穿他,网络上是当不得真的。这里不需要真实,人们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都是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但是她的心还是轻轻地抽缩了一下。

  毕业愈来愈近,看着一对对情侣痛哭流涕的分手,她偶尔也会想起那段日子,他们很勉强地走在了一起,谈不上爱,现在也没有恨。

  后来她想,两个如此孤独相象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因为谁也不能给予谁安慰。

  其实校园里的爱情一如这个喧嚣的时代,牵强而浮躁,在生活面前总是显得那样单薄和无助。

  她依然会一个人在夜色下去那个叫“思念你”的网吧的那个角落,也常常会在深夜里一个人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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