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学里,我唱着“我们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荡起50年代人就荡旧了的双桨。那时我最擅长写肉麻入骨的作文,热烈讴歌班上某女生冰雪聪明,大公无私,比雷锋还雷锋……一个吊着两道鼻涕的9岁小丫头片子很轻松地就被我塑造成了完美无缺的革命战士。我的理想是当一名科学家(最好是数学家),对作家、诗人之流无比崇拜,看见别人的爸爸西服袖口上的商标也十分艳羡,老妈金晃晃的宽腰带、宽袍大袖的蝙蝠衫在我眼中无疑是最美的。还好,到了今年,这些道具又成了最时尚的东西。
捱到初中,我逐渐明白了念书的重要性,在所有人的鼓励和监督下,我决定考大学。这时我和其他拥有爱美之心的人一样,穿上既能展现腿部线条,又能保暖的踏脚裤,当然,我会把和胸罩肩带承担一样功能的踏脚带露在外面显示时髦。哲学和诗歌的魅力渐渐被市场经济替代,同学的爸爸下海成了万元户,虽然他是倒爷。我偷偷在家里吼“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粮票没用了,我担心爸爸也像南方开放城市中的败类那样找第三者。
很想在高中里早恋。邻居家的志刚早就和他们班花打得火热,我目睹了志刚的所有亲戚对他的轮番劝说,其间还有无数老师不畏艰辛走马灯似的亲自上门威逼利诱。如火如荼的形势多少对我有点威慑,我依然偷偷在心里盼着隔壁班的男孩走过我的窗前,我猜我会一辈子喜欢他。如果有机会,我就做《笑傲江湖》中的任盈盈,和心中的令狐冲走天涯;如果没机会,我就做琼瑶小说中的女主角,与爱厮守终生。关于脑体倒挂的讨论似乎永无止境,我想我宁愿卖茶叶蛋也不造原子弹,起码这样以后能有钱拍婚纱照。家里有一盘用电声乐器伴奏的歌颂毛主席的磁带,我和大人们一起怀念我没有经历过的50年代。
瘦了20斤,终于挤进了大学,在梦中的象牙塔里享受自由、孤独,开始失望之旅。我喜欢我的专业课,我不想也没有能力成为社会的栋梁,但我坚信学好专业课能让我成为白领,过富足、受人尊敬的生活,尽管隐隐约约感到外面的世界不是教授讲的那么一回事。因为大学开始逐步实行自费,我不得不在酒吧打工。和他第一次之后,我满怀恐惧,担心自己怀孕。一切随风而逝后,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下一个心爱的人,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我为什么不是处女。我听摇滚,吸烟,偷偷干的事还有酗酒,开始明白个性的重要,在以新事物姿态出现的迪厅里这一切通通派上了用场。我在国粹和西餐的夹击中把自己划入“迷惘的一代”,内心深处却并不以为自己堕落,我还保持着纯真的理想。
哼着《同桌的你》毕业,学校不包分配。被灌输了很多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理念,不包分配对我的打击不算太大,只是对老爸老妈多少有些杀伤力。痴情、纯情都已离我远去。我接受世界的多元化,理解、同情第三者,并就此问题和老妈展开辩论。同居经历使我认识到婚姻的无奈,为了赶上福利分房的末班车,我还是在1999年披上婚纱,而离婚很快就成了正在进行式,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没要孩子。
爱情泡沫破灭后,是互联网经济的破灭,紧跟其后的是媒体泡沫。而我,就在一个接一个的泡沫中生活。我不忌讳“小资”了,我让自己像小资般生活,扭住青春的尾巴,看没有公映却在国际上获奖的影片,听打口碟,读新锐评论,用QQ交网友,买宜家的用品,吃哈根达斯,喝真锅咖啡,在假期撇开老公和驴友远行。身边的朋友已是下岗工人,比我更“憔青”,我们的前1/3生就在作秀年代划上了平庸的句号。(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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