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想当那个老太婆的老公,去讨来那老太婆想要的一切。然而,看来我的命,却只是那会变戏法的金鱼了。可我终于有自己也无法变出的东西,那么……
又是一夜没睡好。
第三天,我同她开了个正儿巴经的会。我说,我已到了关键时刻,不得不开这个会。
我说,我现在正处在hardtime阶段。我说,我本来得到的预算,是雇一个开学每周20小时、放假每周40小时的学生工,但现在却雇了你。所以你应当知道,我其实是损失了自己来帮助你。我说,但现在,该轮到保护自己、为自己考虑的时候了。我说,由于你受了我的雇,那么只要你来拿钱,就必须首先考虑我的利益。我说,今天只有三个主题:时间安排,工作质量,与工作数量。我说,你前一段时间说请假就请假,这种事情永远不能再发生。你必须按照你所承诺的工作时间来上班。
她辩解:我的学习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请你理解!
我答:从现在起,你只应按照要求办事,我没有任何必要理解你的私事,你也不能再以任何私人原因来。否则,你可以不必再来。下学期开学,请你至少一周工作十二小时,如不行,请早点告之;如同意,则不能随意请假。如果你不接受这一点,也可以马上离开!
她的脸立即通红,顿了一下,口气不由自主放缓了些,问:“那,我可不可以期末考试时请一下假?”
我答:“可以!但绝对不可能再两个星期,最多一个星期而已!”
她点头。
我又接说:“如果你有时确实有事,仍然可以离开,但事后必须把时间补上!”
她又点头。
我说,总之,该好好干了。这不是什么“帮助”我,而是你应当做的、是你为了钱做的。
她的那不服气的态度却似乎又有些上来,提高了声音很是忿忿不平地说:其实我一直很认真很努力为你工作!
我低头想了想,终于还是不打算当面揭发她。而且,在那一瞬间终于意识到:当一个再小的老板,也可以不必再去“揭发”别人,只须等着别人相互揭发即可。这感觉,也未必不舒服!
我停了停,铁着脸答:你确工作很努力;但请你在工作中要多提问,以便能采取最合理的方式去做。比如上周,你十分辛苦地坐在电脑后整整五天,却还不能做完我们这儿随便一个打字员半天即可做完的量。所以不管你工作多努力,对我来说,你上周的工作无法承认。你只是整整浪费了一整周时间而已。
我没理她的一个很及时的大白眼,沉着声音接着说:所以,质量与数量问题,同样重要。我会时常检查你;如不好,绝不接受。
我看着她那急速变色的脸,用那种冷心冷肺的目光不屈不挠地盯看她,说:所以总之,如果你不能按时间表工作,如果你的工作不能既保质又保量,我就只好通知人事处和本部,让你不必再来了!
她没再说一句话。
这次会,前后一共只谈了四分钟。之后的几小时,她工作努力,态度可爱,直到下班。
这,其实就发生在今天。相信今晚,一定不会再彻夜不眠。只是心中,仍隐隐有点莫名的不平。可同时,竟也感到一丝痛快。
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何如此不公平,定要逼我当那可恨的小老板、黑五类。看来,有的时候,那些可恨的人是恨他们的人自己给造出的。所以,竟不能完全怪罪于那些自己也在受着压迫的无产阶级的假“老板”。比如,我。到家,没吃饭,草草涂下了以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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