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赅

　　当媒体记者们拿着各式新款手机，进入这个在绍兴下辖县级市的一个中心镇举办的论坛会场时，笔者看到，这个镇的党委书记拿着一部过时的iPhone5S，低声打着电话安排会务事宜。

　　这是上周日的一幕。而这个镇，有多家上市公司，GDP过百亿元。

　　这个城市的公务员[微博]和事业单位职员都感受到了廉政风暴的威力。一家规模很大的事业单位，年终奖每人只发了3000元。辛苦了一年，职员们颇有点委屈。当地公务员们也已经低调好几年了。2013年底，几个高中同学小聚，区长同学、检察长同学都是开自己的车过来的，聚完埋单，也不开发票去报销。

　　一个在税务部门当领导的同学，这次接了我去赴一个师生宴，我一上车他就说：“我辞职了。”升职上遇到了天花板，灰色收入也不再可能，以他的聪明和人脉，去熟人的公司当个高管绰绰有余。不过，以40岁的年龄扔掉铁饭碗，这在当地还是相当罕见和有勇气之举。

　　但还是有很多人想当公务员。师生宴上，一位老师说，他让女儿辞去了杭州某审计事务所的工作，回来考了老家的公务员，求的就是一个“稳”字。

　　最累的是纪检部门的公务员们。一个小学同学自小为人诚恳踏实，现在是纪委干部，这次一连几天都没见到。他的父母说，估计又外出办案去了。他前一阵子换了房子，卖旧买新，钱不够，向父母借了不少。父母反倒很高兴：这说明没有经济问题啊！但也有担忧：办案者和被调查者都在同一个城市，挺担心被报复的。而且如此忙碌办案，也耽误了家里不少事儿，比如，因为夫妻俩都忙，读初中的儿子的学习就上不去。

　　另一位还没见上面的公务员同学，这次则因为查出了糖尿病，减少了应酬。这些年，他吃喝太多，酒量与官位一起上升，终于在去年底住了一次院。

　　公务员曾经是回老家工作的同学们最热门的选择。20年来，他们陆续擢升至乡镇、区县官员。曾几何时，同学聚餐的饭桌上叫个企业老板来埋单，同学出游时安排辆面包车，都是职务顺带的“便利”。如今这些都已不再。大家倒也清净了——自己掏钱请老师同学吃饭；单位没有小金库，不怕被查，好处都明摆着。甚至，有些男公务员同学还开始在微信上秀起了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