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似乎是一个跨越时间和空间的人类共病。
波兰著名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说,最初,他关注的是公正和自由,认为这是波兰的首要问题,但他后来明白,等波兰成为法国那样的国家后,有一个问题仍然不可逾越,这个问题就是孤独。他发现,不管是欧洲哪个国家或是美国,到处都弥散着难以穿越的孤独。
美国小说家卡罗琳·帕克丝特则在她的处女作《巴别塔之犬》中写了一个令人唏嘘不已的故事:一个女人从树上坠地死亡,她的语言学家丈夫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而他们的狗是当时的唯一目击者,所以他想教会狗说话,好让它告诉自己,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他没有教会狗说话,但他从对妻子的回忆中发现,其实妻子一直在对他诉说她的痛苦,而他却一直忽视。
我最近的一系列文章也在写这样的困境:我们渴望爱,可我们又都沉浸在自己的小我中,自恋地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并试图将自己的小我强加到周围的人身上,而一个人若对我们越重要,我们这种强加的动力就越强,所以,对爱的渴望反而成了压制彼此的精神生命。
听上去,这真是令人悲观,看来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是碰触不到彼此,而只能陷在小我的幻觉世界中。
但其实,我们又生活在一个心灵感应时刻都在进行着的世界,我们时时刻刻地在影响着彼此,只是我们意识不到而已。
心灵感应就在身边
这一周,我一直在深圳学习家庭系统排列,授课老师是香港的资深治疗师郑立峰。27日下午,他让我们做一个小练习:
几个人一组,大家轮流讲故事。讲故事者要讲一个悲伤的故事和一个快乐的故事,时间各约两分钟,先后不定,只是用心讲,不能出声,而听故事的人则须闭上眼睛或转过身去“听”这无声的故事。故事讲完后,听故事的人要根据自己的感觉来判断,刚才的两个故事哪个是悲伤的哪个是快乐的。
郑老师布置这个作业时,我隐约有点忐忑不安,能这样听懂对方的心声,这不就是心灵感应吗?心灵感应可是很玄的,我尽管遭遇过这样的故事,但那都有一些特殊的条件,我能在平时就感应到别人的心声吗?
练习的一开始仿佛也验证了我的担忧。
我们小组有6个人,我第一个讲故事,先讲到是最近几天最开心的事,后讲的则是这一段日子一件很悲伤的事。
结果,5个听众中只有一个人听对了我的心声,而其他4人都猜反了。
但接下来,我们差不多全听对了讲故事者的心声,有4次是全对。
最后一次中,讲故事者突然改变了练习的原有设置,故事不再是快乐和悲伤,而是安宁和愤怒,并且,她彻底不再“讲”,嘴唇一动都没动,脑子里也没有用语言去组织故事,而只是想象,她先想象一个宁静的大自然美景,接下来则是想象愤怒。结果,大家一样都感受到了不同,而一个学员则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心声,说第一个故事让她感觉很安宁,而第二个故事则感受到了愤怒。
这六轮的体验彻底抹平了我原初的担忧,我开始想,原来心灵感应是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