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言：周杰伦新歌列入考试内容的是与非

　　武汉市某中学一老师“大胆尝试”，在月考语文试卷中出了一道默写周杰伦新歌《青花瓷》歌词的选做题，一时在媒体上引起了不少争议。但是，不论是赞成方还是反对方的意见，都如隔靴搔痒，不能令人满意——甚至，是在误导读者，尤其是青少年读者。

　　认为这种尝试有意义的赞成方认为，周杰伦的《青花瓷》“美轮美奂”，“绝不亚于读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故“将周杰伦的歌引入了语文教学中来，让学生在老师的正确引导下，更加深刻地理解歌词，在享受旋律、领略文学意境的同时，也思考流行文化的‘弦外之音’，这种个性化、前卫性的教育理念值得推崇。”不难看出，这种论调的前提是觉得周杰伦的歌词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时下，认为周杰伦的歌词很“美”的人并不少，笔者就碰到过某古代文学硕士毕业的中学语文老师在论文中引用了周杰伦的《东风破》，并盛赞其如何如何将古典美与现代美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然而，果真如此么？答曰：非也。不可否认，周的歌词在遣词造句上显得“古色古香”，确实能迷惑很多文学上的门外汉，尤其是那些爱好文学并自我感觉良好的“文学青年”，但笔者却不得不说，那只是一堆花花绿绿的“文字垃圾”。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对于“文采”而言，并不存在什么“优美词语”，所有的词语都是平等的，没有任何高下之分——关键在于把恰当的词语放在恰当的位置，以最少的词语表达出最丰富的意义来，故所谓的“优美词语”的堆砌并不就能产生“美”——最多也只能称作“浮艳”罢了。宋人刘攽《中山诗话》载，“祥符、天禧中，杨大年、钱文僖、晏元献、刘子仪以文章立朝，为诗皆宗尚李义山，号‘西昆体’，后进多窃义山语句。赐宴，优人有为义山者，衣服败敝，告人曰：‘我为诸馆职挦扯至此。’”伶人扮成穿得破破烂烂的李商隐，就是为了讽刺西昆诗人的一味模拟，华而不实，无病呻呤。在一定意义上，周杰伦之类的歌词或文章，就是当代的“西昆体”，只不过是一堆缺乏“精气神”的文字的僵尸罢了——难道我们的“评论家”与“文学爱好者”的见识倒不如古代的戏子么？

　　另一种支持周杰伦

歌词入试卷的论调则认为“今天的‘流行’，也许就是明天的‘经典’”。持这种观点者，除了在意识或潜意识层面认为周杰伦的歌词写得很“美”，甚至可能成为“明天的‘经典’”外，同时还犯了“逻辑混乱”的毛病。“今天的‘流行’，也许就是明天的‘经典’”这句话确实没错，但并不是所有今天的“流行”都能成为明天的“经典”，故这句话不能用来作为支持周杰伦歌词入试卷的理由。如果认为“从‘金庸进课本’到‘默写周杰伦’，一系列不连续的事件，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连续性，即当代人开始不满足于创造流行文化，以更为自信的姿态开始了文化的鉴别”，那其实并非“自信”，简直是无知了。

　　同样，仅仅因为周杰伦歌词的“流行”而反对将其作为试题也是不够理性的表现——流行与否都不能成为支持或反对周杰伦歌词入试卷的理由。

　　那么，周杰伦的歌词到底能不能入试卷呢？答曰：能。问题其实并不在于“能不能”，而是“怎么入”。把周杰伦的歌词当成“美”的典范让学生默写，当然是误人子弟。可就如鲁迅在《拿来主义》所言，“看见鸦片，也不当众摔在毛厕里，以见其彻底革命，只送到药房里去，以供治病之用”，如果把周杰伦的歌词，甚至包括几位“评论家”的“高论”，拿过来作为辩论的题材，让学生们运用自己独立的思考从各种视角对之进行分析，不管学生们得出的结论如何——这也不失之为一种“值得推崇”的“个性化、前卫性的教育理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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