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时任教育部部长周济提出“公办不择校,择校找民校,名校办民校”的教育发展新格局,促成了广州把优质初中学位顺理成章地推向了民办。这个解决办法缓解了初中学位不足的一时之急,但也使两种人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家住荔湾区的家长[微博]林巧(化名)跟记者回忆,他们家住在广雅中学附近,在女儿上初中之前他们都以为女儿可以入读广雅,但无奈初中部突然被撤销。8 年前,为了让女儿得到优质的教育,他们也让女儿参加了民校考试的拼杀,虽然最终如愿考上了广雅实验,但却必须缴纳昂贵的学费,三年下来至少花了6万元。 “义务教育本来就应该是免费的,表面上看是我们自愿交钱择校,其实是迫于无奈。”林巧说。
受到“名校办民校”打击最大的是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民办学校。据信孚教育集团董事长信力建回忆,2005年8月,翻开广州各大报纸,发现各种民办 学校在打招生广告大战。那个时候,广州地区已经有34所公办中小学转制办民校,并且与楼盘“联姻”的名校越来越多,这类学校占据了当时广州市103间民办 中小学的半壁江山。相对于收费更高的民办贵族学校,“名校办民校”不仅有品牌优势,还有价格优势,在这轮冲击中,一些苦心经营多年的贵族学校不得不倒闭。
据教育界人士说,当时有些“名校办民校”校舍未建、师资无影,仅凭一个金字招牌,就使大批优秀生源转投其门,学生沦为变相高价“择校生”。
令信力建感到不解的是,本来政府应该集中精力发展义务教育,把高中让给民办力量来做,但广州却相反,政府去搞非义务教育的示范性高中,初中则联合社会力量生“私生子“来赚钱,这让真正的纯民办生存空间遭到挤压。
变 革
2001年起,异军突起的“名校办民校”分别开始招考。前育才中学校长李统耀告诉羊城晚报记者,当时的情景比现在混乱得多,有些学校从3月份便 开始考了,严重影响小学的教学秩序,有些学生跑了五六所学校考试,同时被录取,但只能选择一所,导致很多学位录取了但没人去读。
2005年,时任广州市教育局副局长陈茂林召开了部分民办初中校长开会,分析了这样考试的种种弊端,按照规定小升初是不能考试的,他作为领导也不能建议怎么考。
李统耀听出了陈茂林的难处,开完会后,他跟各位校长说:“谁愿意一起玩的留下来!”玩什么?大家问。李统耀提出了联考。现场有8所学校留下来,随后又加入了5所,至此第一批联考的13所学校出炉。除了统一考试,还规定5月1日后才能宣传,小学毕业试后才能考试。
从2005年到2010年,每年民校联考在广州大肆拉开,每年都可以吸引3-4万人参加,而能提供的学位却不到3000个。
而这个时候,公办学校也坐不住了,变相的择校考悄悄进行,甚至赶在民校考试之前,逼着学生在公办和民办之间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
其实,广州的教育部门更是坐不住,因为这批名校办的民校在生源上占据的优势以及成绩,已经让公办初中的地位在倒退。反思的过程中伴随着一种声音——广州将复办名校初中。
2012年,执信中学合并109中复办初中成为现实,这让不少市民看到了希望。然而,广州市教育局相关负责人却明确表示,其他名校暂无复办初中的计划。
原因在于类似广雅、二中和六中,他们目前都已有了自己办的“民校”,一来每年有高额的学费收入,二来为高中的“母体”提供优质生源,可谓“人财兼收”。而多年来有复办期望的六中,却因地盘问题一直谈不下来。
有不愿透露姓名的教育界人士指出,这番变革的真正原因其实是,民校的成绩让政府面子上过不去,心态出现问题,所以面对暗地里进行的公校掐尖,睁只眼闭着眼。而当考试乱象引起的社会压力过大时,首当其冲被规范的还是民校。
2012年,教育局倡议民办教育协会把民校考试的时间定在同一天,减少学生“车轮战”。“当时我们同意了,反正都是考试,哪一天都无所谓。”李统耀说。
就这样,民校考试同一天考试执行了两年,当中虽然有家长认为学生的选择机会减少了,但赶考同样存在,竞争仍然激烈。公校和民校的生源战一如既往。
转眼到了2003年,全国的小升初择校热引发关注,教育部颁布了《关于明确义务教育阶段民办学校招生有关问题的意见》,明确义务教育阶段无论公 办校还是民办校,都不得采取考试方式进行选拔。这一意见被广州市教育局视为“尚方宝剑”,召集民办学校召开取消民校考试的会议。由于影响巨大,一石激起千 层浪。
争 议
在前育才中学校长李统耀的手中,诞生了两所民办学校,一所是育才实验;一所是香江中学。今年育才实验又在番禺举办了一所新民校——番禺香江育才学校,实现了名校办民校子子孙孙的繁衍。
日前,接受记者采访的李统耀表示,屡遭诟病的民校利用公校国有资产赚钱的问题,其实民校已缴纳了国有资产占有费,并不是白白占用。
李统耀说,2005年原东山区请了一个会计师事务所来鉴定,评估育才实验的总价值达6500万元,其中育才的品牌算500万元。作为偿还固有资产占用费,育才实验每个月须还6%。,即每年400万元,再加100万元风险费。
然而,民校的国有资产占有费并不是上缴国库,而是上缴给“母体公校”或者跟上级主管部门或上级财政分成。这种做法在广东省政府参事王则楚看来,已经形成了一条利益链。
“名校办民校,原本就是用了纳税人的钱,那么你就不该二次收费。可你看看,一个利益集团却要把两头的好处都攥在自己手里。”信力建也说,即使学校交了国有资产占有费,但都是落入学校或上级部门的腰包,这就是用公共资源在谋私利。
多年来,谋利是这些民校绕不开的一个致命话柄。2009年2月,广东省政协委员孟浩提出提案,指出“名校办民校”混淆了原本公、民产权清晰的资本界限,并对真正的民办教育客观地造成了不公的影响。
为此,孟浩建议政府有关部门应对各级“名校办民校”进行全面登记。对于已经开办的“名校办民校”进行体制转型,要么恢复为真正意义上的公办“名校”,纳入政府的公立教育管理体系;要么转为真正意义上的“民校”,在明晰学校产权结构、建立基金的基础上,实行股份化管理。
然而,这么多年来,“名校办的民校”仍然以不公不民的身份存在的,而其通过公开考试竞技猎得的优质生源带来的漂亮成绩单,又让越来越多的家长被裹挟进来,被迫为孩子的义务教育高价埋单。
对于万千孩子的父母,他们更关心的是取消民校考试之后,如何确保公平?而这场小升初考试整顿,最终是否会挫伤了“名校办民校”的元气,把他们从 “神坛”上拉下来,也只能静观其变。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假如公办初中的质量无法赶上这些民校,那么高价择校就一日难除。
有教育界人士认为,广州市教育部门如果想“扳回一局”,最有效也是最根本的做法还是均衡发展,稳步提高公办初中的普遍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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