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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以自慰

http://www.sina.com.cn 2001/02/26 12:34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深寒浅暖

  家里PC主板烧得冒了青烟,终于彻底罢工。不能上网倒算了,正好省话费,只无法再用光驱听音乐,直如夜半失眠又断了香烟般别扭,煎熬良久,只得修好破随身听,又从床下翻出一堆的陈年磁带,都还是上学时买的港台、欧美流行歌,挑了半天才捡出两盘古筝,已裹了满手黑灰,床头边抽出张纸巾轻轻揩手,忽然一句幼时读过的古诗莫明所以的溜到了唇
边:“香罗拭手春事违。”心中一阵难过,磁带也懒得听了。

  自己想了想,向来对愁怨爱恨纠葛不清的小资情调避之唯恐不及,这回却又撞上门去似的多愁善感起来,实在无聊。难道真应了“生年若寄,忧来无方”?“香罗拭手春事违,碧鹦鹉对红蔷薇”,李义山的诗句中常带种面对无限时空的怆然无奈感,景愈明丽愈见凄然。而千年前回廊中人的心事,辗转到了今天,竟依然寻得到它的寄身处。

  音乐听不进去,那就翻翻书罢。据说,遨游书海与寄情山水一样,都是人百无聊赖时最好的自慰工具。

  据说的事,总归不太靠得住。从学会了无聊的十六岁那年春天起,开始有意识地看了很多据说是很有聊的书,都没见什么用处--除了徒增一堆的坏脾气。这几日,扔在床头随手翻着的是:《南华经》、《道德经》、《孤独漫步者暇想》、《墓畔回忆录》还有《徐霞客游记》。有些是早年囫囵读过的,有些是才买来第一次看。有时候,它们在我心中激起幽深的宁静,有时它们带来流水清风一样的悠然欢快,有时它们让我欣喜赞叹绕室游走状如发癫。。。。。但终究还是没有用,它们宛如偶然投宿的过客,在带来短暂新鲜别致的风味后又匆匆辞别,旧的空气、旧的感觉,又重新占据他们曾经驻留过谈笑过的地方。我如何能挽留住这些可敬可爱的书中良朋?怕只怕,终究如旧时春风楼上,殷情红袖,枉自挽留岁月挽留人而已。

  总以为,书籍能为我打开一扇门,至于门后的未知是什么,还来不及顾到:只希望它是我衷心希望开启的那一扇吧。那么,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渴望能将一颗浮噪的心沉静下来,沉下去,不再象泡沫一样浮于生活的表面;静下去,不再盲目地夸夸其谈。然而,我渴求沉静的心情,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浮燥?

  是的,你可以笑我一定是昏了头或者太弱智,竟然想用阅读来解救自己,但除此之外,谁能给我一个更好的方法呢?一直希望用“内在”“精神”来对抗所谓的“人”的生活模式--那种一眼可以望到边的终极荒凉之境,它似乎永恒不变,无限延伸,叫人厌倦得发疯。荷尔德林说:“人,充满劳绩,但还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之上。”栖居我懂,但诗意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它真的能帮助困顿不堪的人吗?那看透了前程绝望仍然坚定无畏地走下去的人是崇高的,可是,在我看来,这并不见得有什么意义。

  生活越来越如此的疲惫和令人厌倦,我不知道该如何拯救自己,或至少在无聊荒芜的日子中明知无能为力,仍然保持安之若素的态度。我想为那似乎可以预知的将来做一点准备,我想在前人的智慧灵光中寻到一些力量,甚至,我想通过阅读来延长自己的生命。

  这正是我急于退回到生活基底及阅读中去的原因,它们相辅相承,在生活中阅读、思考,同时继续生活。。。。。会有用吗?目前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世界上没有两条同样的路可走。宽广的驿道渐渐消隐在沙漠深处;荆棘丛生的羊肠小道,迂回处忽见飞流直下;林中幽径通往皇室马道;山居小路再走十来里便是闹市:一切道路有无限延伸与交叉的可能性。然而无论是哪一种,我希望能踏上并老老实实地走完全程,我希望它能让我不会在临死时痛悔此生。

  也许,一切都晚了,一切都错了。

  也许,没有晚,也没有错······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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