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在中国见闻:理发店里的对话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06日 11:51   EF英孚教育

  理发店里的对话

  有一天,我决定去染发。其实,我并不想把头发全染了,只想染几缕就行。 当时我有点儿紧张,因为我怀疑中国人可能不像我们西方人那样会做条染。在西方这是常见的。你去做头发时,可能只要一点点变化但不太明显。 所以人们常染一缕缕、薄薄的就行,目的是为了加深原有的发色。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中国人可能不太注意,就是发质的差异。 中国人的头发硬而粗, 一般来说中国人头发的质量比西方人好。我的头发不那么硬,而且很细。我尤其担心的是,我曾在香港有过一次糟糕的染发经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理发师可能不太熟悉我的发质,不知什么原因,染完后我的头发变得很脆,梳的时候很容易就断了。这就是为什么我等了好长时间,才最后强迫自己走进中国当地的一家理发店的原因。

  但现在的情况是,我该选哪家呢?在北京,一定有成千上万家理发店。早些时候,我和丈夫出去找地方剪发时,我们就在附近找了一家理发店。那时,我试着向他们解释我丈夫想要什么发型,但我不会说电推子。我就说:“他想让头顶的头发短些,两边非常短,你最好用那个,哼……的机器。”那个人看着我,说:“机器?”“对,就是你们常这样用的那个。”我假装在丈夫头上用推子,嘴里还发出声音:“你知道,Mrrrrrrrrrrrrrrrrrr。”“哦,那个。”他笑了起来。“那叫推子。”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然后,我跟着他们学说“推子”,直到说准了为止。那个人又继续用汉语教我说吹风机、洗发水、护发素、刷子,还有很多词。有些我记住了,有的却忘了。但我想,说过多少遍的“推子”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

  所以今天,当我最终决定去染发时,我想到了那家理发店。 他们的服务态度很好,我很喜欢那个地方,我决定还是去那儿。 一迈进门,我马上认出了上次理发时见到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给我丈夫剪发的那个人。我径直走到他们跟前,说:“推子!”他们都笑了起来。

  我问他们能不能给我染头发?他们是否能意识到我的发质有点不一样?我有点担心,但那个女孩却说:“行!行!我们能给你做条染。我们也给其他西方人染过头发。没问题!”男孩说:“有个新西兰女孩跟你染的一样。没问题!”他们开始给我做发,不仅花了很长时间,还有很多人过来帮忙。在我们国家,一个人一次只招待一个顾客。而在这儿,有时三个人同时给我做发。大伙跑来跑去,又要同时照顾其他顾客,很有意思,因为你有机会和他们聊天。他们既能问我一些问题,我也能问他们一些问题。

  但大部分的时间, 都是那个男孩和那个女孩给我做头发。他们问了我一些有关瑞典的事情。 然后, 男孩说: “我听说西方人认为有些问题很不礼貌,有些事不应该问,真的吗?”我告诉他是真的。他说: “比如说,你不应该问一个人的年龄,对吗?”女孩也插话说: “还不应该问赚了多少钱, 或者他们买某件东西花了多少钱,是吗?”我说没错,西方人就是这样。女孩却说:“中国可不这样。 中国人非常友好,他们只是想表示关心,你可以问他们任何问题。没问题!”

  男孩问我,在瑞典,未婚

同居可以吗?我说:“可以。人们不会对此大惊小怪。”男孩说:“在这儿可不行。如果没有结婚证就住在一起,他们会找你麻烦的。” 我向他们解释,在我们国家,这被看作每个人自己的责任,没有人会告诉别人该怎样生活。只要你不伤害别人,不犯罪,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没人去打扰你。但是,我对他说:“过去,在我们国家,未婚同居也不被接受。以前,许多人根本不赞成。但现在,人们的思想观念改变了。如果有人想和男朋友或女朋友住在一起,他们完全可以那样做。结不结婚并不那么重要。”

  我告诉他,许多瑞典人认为,结不结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否相爱和尊重对方。 结婚究竟代表了什么?如果两个人住在一起,彼此不和,比如丈夫打妻子,或者相互欺骗对方,那种情况实际上非常糟糕。 但他们仍住在一起,人们就会觉得这没关系,因为他们结婚了。比如说有一对夫妇,也住在一起,他们彼此和睦相处,但没结婚。 就是因为他们没结婚,人们就认为他们不好,做得不对。 可谁又能说第一对夫妇过得比别人好呢?难道只因为他们有一纸证书, 有人在上面签字证明他们结婚了?但这个观点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发生改变。原来结婚在我们国家也非常重要,可是现在不怎么被人们重视了。 好多人问自己,这张纸究竟代表了什么?它真能评判一个人的好坏吗?

  我还告诉他,很多人,尤其是城里人不喜欢早婚。在我的家乡斯德哥尔摩,很多人都选择在30岁以后结婚。我解释说,因为我们大都觉得,年轻的时候,你的思想和观点容易发生大的变化。也有些人结婚很早。但大多数人认为,年龄大一点,容易能做出正确选择。因为你越大,就越有经验。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生活,你都会了解得更多。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是个男人。女孩说:“这是我们老板。”于是他坐下来,趁着给头发做护理的空当和我聊天儿。他问我,“在你们国家,大多数人最希望得到什么?有什么是大家都想的东西吗?”

  我想了很久,给不出一个明显又具体的答案。最后,我说:“在瑞典,很多人非常关注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他们常常谈论生活的稳定性。”我解释说,多数人非常关心社会福利。国家要确保一周只有五个工作日,两天休息时间。如果你加班,要付给你加班费。每个人都有五周的带薪假期。如果你病了或不能去上班,你可以呆在家里,工资照发,只扣一点点。如果你有了孩子,你可以在家带薪休假一年。尽管如此,很多人还是尽量攒钱或额外买医疗保险,以防失业时需要。我说:“大多数人都非常渴求一种稳定而安全的生活。”

  那个男人说:“在中国,第一是买房,第二是买车。这是大多数人的愿望。”过后仔细想了想,我发现,对大多数瑞典人来说,车和房子可能也是他们的首选。只不过不少人有车和房子了,所以这个愿望就变得不那么明显。这就是说,如果没有房子和轿车,我估计安全感就会排在了房子和轿车之后。我想这两个愿望可能也是世界上大多数人的愿望, 只不过形式不同罢了。在一些西方国家,人们非常在意自己的居住状况。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座房子或一套公寓, 而是一个漂亮的住所。 比如, 在瑞典,人们更愿意花大笔的金钱和大量的精力去选择自己喜欢的房子。房子的外观是什么样?里面又是什么样?房子不仅要有功能性和实用性,还要漂亮、温馨。很多人都愿意把一大部分工资用在住房上。

  我们继续聊着。 我说:“我们也不问别人得了什么病, 除非他们主动谈起。”我解释说,我们认为这是个敏感话题,可能这个人不想让别人知道。如果是好朋友的话,你当然可以问了,否则,你最好别问。一个理发师认为,这一点真有道理,因为如果你问别人得了什么病,那么他会告诉你一件非常难堪或伤心的事,而这种事情你又不好作答。你可能会觉得很尴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好。我想,他这样说听起来跟我们的看法差不多,虽不完全一样,但有点相似。对我们来说,询问病情更多地是对病人的关心,而不是要让你感到尴尬。这两种观点差别不大。

  在中国做头发很有意思,肯定不会觉得无聊。我好像不断地被移到新的椅子上,和新的面孔聊天、听音乐或看电视,跟在瑞典一点不一样。一个非常明显的区别就是,这里的分工明确。不管到哪儿,好像都是男的剪发,女的洗头、染发或干类似的活。女的还负责拖地和打扫卫生,而男的从不干这种活。我看过的理发店都是这样。为什么有这样的分工呢?我不明白。在别的国家,从没见过这种分工。在瑞典,男人和女人都可以剪发。实际上,可能女的比男的要多。从洗发、剪发到染发,一个理发师从始至终为一位顾客服务。他们之间没有分工,大家都要帮着拖地和打扫卫生。

  还有一点明显不同。在中国,你可以在理发店理发,也可以做按摩。以前,我和丈夫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所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时感到有点奇怪,现在我们已经习惯了。一位瑞典朋友问我们,那些理发店会不会不是好人去的地方,因为在西方,你不可能在理发店里做按摩。除了真正的按摩诊所之外,去别的地方能做按摩一定名声不好,因为它们不是一个合格的诊所。我们只好向他解释说,这种现象在中国很常见,也只是按摩一下胳膊和脖子,也有可能是头。我们还发现,有些人即使不想剪头也会去理发店,他们只是为了洗洗头和做个按摩,这种事很常见,可在瑞典却没有。在瑞典的理发店剪头,那里的环境让人感到更平静些,因为不会有那么多人同时工作,人们不会到处走动,你也不能和每个人说话,也不能看电视。

  最初,我只想在那儿呆一个小时,因为我不习惯花这么长时间做条染。但他们不停地漂染、谈话、洗头,然后再做护理,再洗头,吹干,等到他们做完了,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半小时。看了一眼最后的效果,我长舒了一口气。看上去还不错,我那满头细细的、西方式的“骆驼”毛完好无损。

  本文选自瑞典记者李琳《金发碧眼看中国》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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