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英语纠结 学英语不快乐是教育问题

2013年11月15日20:00  早报    
1862年,中国第一个外语学习机构同文馆成立,图为同文馆的学生跟洋教头学习外语。1862年,中国第一个外语学习机构同文馆成立,图为同文馆的学生跟洋教头学习外语。

  北京2016年高考[微博]方案中,高考英语分值由150分减为100分,中考[微博]英语科目分值由120分减少为100分;山东从明年起取消高考英语听力测试,英语试卷满分从现在的150分降到120分;此前,江苏还传出英语将“退出”高考,以等级形式计入高考成绩…… 有关高考调整热度还没有结束,教育部又出面澄清:从未将英语四级与大学学位挂钩。这些是否传导出一个信号:英语真的要降温吗?它要为母语让步?包括英国广播公司等在内的媒体提供了另一个视角:持续的英语热降降温,表现了崛起中国的自信。从1862年英语正式成为规范课程后的一个半世纪中,中国人对英语的态度始终在变,争论也一直存在,纠结心态充斥在课堂里,当然更纠结的还是在课堂之外。

  10月30日下午,邯郸路220号的复旦大学[微博]文科楼,从事英语教学40年的邱东林一脸严肃,他手里拿着准备好的两页材料,“英语热有什么不好?为什么批评?不可理解。美国人也在积极地学习外语,这是趋势,全球化下的趋势!”

  在这位复旦大学外文学院教授、博导眼中,目前所谈论的英语热实质上是考试热,而考试热确实存在问题。真正意义上的外语热本身不是坏事,或者说没有什么不好,它是改革开放带来的结果,是交流的需要,尤其对这样一个发展中国家来说更加不易。

  邱东林教授将英语热与国家的发展战略联系的视角,其实一直贯穿在英语成为中国规范课程后的150多年里。

  战败“自强”

  被迫工具性地学习

  经历了中英鸦片战争的清政府,从向来自诩“天朝文明”、非“夷狄之邦”所能比拟的状态中,开始出现了一批睁眼看世界的人士。他们认为,唯有了解和学习“西洋”文明,谋求振兴,巩固统治。

  因英语人才缺乏,语言文字不通,中英之间还产生过龌龊,甚至成为第二次鸦片战争的诱因之一。根据《南京条约》,中国开放广州等通商口岸,身处广州的地方官员咬定条约中开放的“港口”,并不包括城墙之内的广州城,因此英方人员只能在港口做生意,不准进城。而英方认为,“口岸”(port)不只局限于港口,开放包括广州城在内。双方争执不下。香港总督兼远东特使包令爵士(John Bowring)到任后,身为自由派政客的他,虽然主张宪政、民权,但在远东他发现,一切理论都无计可施,依然无法让英国人进入广州城内。最终,借助“亚罗号”事件,英国发动了第二次鸦片战争。

  战争结束后,英国特意在《天津条约》中规定:自今以后,遇有文辞辩论之处,总以英文作为正义,并敦促中国加强英语教育。中国自身也终于在惨败中吸取教训,开始洋务运动,大规模培养外语人才。

  咸丰十年(1860年),恭亲王奏请设立总理衙门。次年,总理衙门设立,但官员们大多不懂外语,于是恭亲王等人又奏请在八旗中挑选天资聪慧、年在十三四岁以下者学习外国语言文字。于是,京师同文馆就于1862年应运而生,隶属于总理衙门。

  1862年同文馆开办时仅设英文馆,由英国传教士包尔腾(J.C.Burdon)任第一任英文教习。随后,法文馆、俄文馆、德文馆、东文馆(日文)等相继成立。美国传教士丁韪良(William Alexander Parsons Martin)被任命为总教习,他也是该馆第一任校长。自光绪十三年(1887年)起直到1900年该馆停办时,每年学生总额维持在120名左右。

  同文馆第一次总考试于1865年10月11日至19日举行,历时9天。初试是把外国照会译成汉文。复试是将某条约中的一个片段译成外文。最后口试,密出汉语条子,令考生口译成外语。

  除同文馆外,各地也举办了外国语文学校,诸如1863年设立的上海广方言馆,1864年开办的广州广方言馆等等。纵观这些学校,功能有两个: 一是培养翻译人才,另一类意在培养专门军事科技类人才。

  当时正在维新中的日本,也正在狂热学习西方,文部卿森有礼甚至主张把英语当做国语。后因日本民族主义者忌恨,森有礼被刺杀,但日本更彻底地了学习西方,最终击败了清政府。

  自此,清政府的自强运动以失败告终。光绪皇帝、翁同和、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决心走维新道路。张之洞于1898年3月在《劝学篇》中提出了“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主张,成为当时的教育宗旨。根据这个宗旨,他们于1902年拟订颁布了《钦定学堂章程》(即“壬寅学制”)。1903年,张百熙、荣庆、张之洞加以修订而成《奏定学堂章程》,奏准颁布后,成为“癸卯学制”。

  按“壬寅”、“癸卯”学制,中学堂以上各学堂均开设外语课,这也是我国大中学校普遍开设外语课的起点。“中学堂以上各学堂必勤学洋文”,而对初等小学的外语教育,是“断不宜兼习洋文”;而设在通商口岸附近之处的高等小学堂,可在学堂课程之外兼教洋文。

  此后的研究者认为,语言学习中,始终存在着中学和西学的地位问题,而解决之道是张之洞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他认为,外语学习的首要条件就是精通中国古典作品,因为只知外国,不知中国,无异于丢弃良心。

  教会学校

  也有拒绝全英语教学者

  诸如同文馆等在内的学校,选拔的生源有限,而真正让英语教育扩大影响的,是随后的教会学校。

  最早一批教会学校在中国南方的澳门和香港建立。比较知名的是马礼逊教育学会学校和英华书院。容闳便是马礼逊教育学校学生的《英语集全》作者之一。容闳是1854年从耶鲁大学毕业的第一名中国人,后来在建立大清幼童出洋肄业局方面颇有影响,被清政府邀请出席会议,与高官共商采取何种对策使中国现代化。马礼逊教育学会学校的毕业生也在“自强”运动中发挥了直接作用。

  在整个19世纪一系列有影响的教会学校中,1862年建于香港的中央书院(后改为皇仁书院)最为出名,因为它出了一个著名的毕业生——孙中山。1884年到1886年在该校就读的孙中山,1923年返港演说时说:“我们必须以英国人为榜样。我们必须把英国好政府的榜样传遍中国各地。”这远远超出了张之洞“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范畴。

  起初,教会教育进展缓慢,到1870年代仅有20家教会学校,学生约230人。义和团运动之后,在华传教士人数飙升。1925年,基督教会小学7000多所,学生人数超过了25万,其中中学生人数约为26000人。

  另一个以外语教育出名的是教会大学。19世纪和20世纪之交,外国传教士共在华建立了13所新教会大学,著名的有上海圣约翰大学、齐鲁大学、岭南大学、沪江大学、汇文书院等。1949年后,这些大学不是改名,就是被其他机构合并。这些大学一般人数很少,影响力达到高潮时,总入学人数也不过12000名学生。这些学校产生了明显的影响,很多中产家长[微博]都把子女送去接受教育。

  上述大学,大多都选择了使用英语教学,虽然对语言的管理不尽相同。有些大学毕业生的英语质量全国闻名,如上海的圣约翰。英语在这里成为主要的教学手段,该校也被称为“中国英语培训中心”。

  汇文大学(燕京大学前身),已经超越工具化论调,它的英语教学计划的目标是:“我们的目的是让学生获得关于英语语言的批评知识和实际知识,从而在他(学生)面前打开神学、科学和哲学的宝库。”

  燕京大学十分强调中文学习,特别是哈佛燕京学社建立后更为如此,其宗旨就是要成为一座中国文学的编目和研究中心。现在该学社仍活跃于哈佛大学中。

  对全英语教学,也有教会大学反对的,最著名的例子就是齐鲁大学。

  该校校长、美国传教士狄考文主张用中文教学。他认为,如果使用英语,学生会被诱惑到外面经商赚钱。后来齐鲁大学学生罢课请愿,要求引入英语课程,仍遭到狄考文的强烈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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