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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您是否看过李安导演的《卧虎藏龙》？  黄健中：我没看过李安的《卧虎藏龙》，但看报纸上说美国人对他的评价很高，比中国人给的评价高，这是因为中国人看过太多武侠了，要求武侠的东西多。我看了美国人对《卧虎藏龙》的评价后对自己的作品的自信心就更强了。我和李安没有任何交流，但我们在追求的方向上可能是一样的。我追求武侠片的一种文化品位，这也是中国的文化品位。毛主席有句话叫写出中国的气派，武侠小说也能拍出中国的气派。这是西方人认识中国的一个新领域，我们以前的武侠片太糙太滥。 我看过台湾的武侠片，特别是胡金铨的《侠女》，我还是要回到胡金铨拍《侠女》的感觉，我去过两次台湾，和胡金铨比较熟了，他的中国文化的底蕴很好，所以他的《侠女》非常有味道。再后来我就看徐克和王家卫。 我不敢说我和李安是在一个量级上较量，但在文化底蕴上我们是相当的。李安长时间生活在西方，他可以用两种思维，我只能用中国思维，所以我拍这个戏用更浓厚的中国美学的写意手法。写意要超于象外，得其寰中。 我在拍《红娘》的时候研究隋唐文化，唐代文人的理想是儒和侠的融合，这是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气质，我对侠的理解不是打打杀杀，令狐冲身上就有文人气质，武侠的文人气质，就像李白的诗里能读到侠的世界。 记：您对《笑傲江湖》这个小说怎么看？ 黄：我要改编一个经典作品，要用我的心去触摸大师的灵魂，为什么他要这么写。这就是品味，你要品的有滋有味，传达给观众，当然，我也有要改变的东西，比如东方不败的死，小说描绘的是任我行一掌把他打飞，撞到杨莲亭的脑袋上，两个人脑浆都出来了。这样能让令狐冲看到任我行恶的一面，可这一面可以在后来更长的时间去体会。我的变化是令狐冲发功把东方不败推到杨莲亭身边，两个人在花丛中死去，这是东方不败死前的愿望，这是写令狐冲更人性的一面，他爱着任盈盈，任盈盈也念着东方不败的恩情。我跟金庸谈了这样的一些改变，他开玩笑说，电视改的好，他以后可以把小说按电视来改。 令狐冲和任盈盈身上寄托的人格理想是非常典型的,他们要摆脱江湖的险恶，想得到隐士的生活，他们历经磨难得到成长，是小说能跨越许多层次得到许多人的喜爱的原因。 令狐冲没有权力欲望，江湖上的争斗就是各种门派总是要一统江湖，他恰恰是要摆脱。这可能与金庸生活的年代有关——从本世纪初到六七十年代的文化大革命——中国在改革开放前，这块土地一直不是很安静的，这是我的猜测。 这部小说跟金庸的生命经历有关系，他对中国历史的熟悉程度，可以使他的故事不选择在具体的历史背景下。但拍戏总要有背景，一件服装总要有朝代感，小说中有一些门派是明以后的，像武当，我跟他说设在宋以后明以前。 令狐冲经历了三个女孩子，最后是任盈盈，而任盈盈是个半邪半正的人，像任盈盈这样成为一个理想的人物也是比较少有的。我的录音师没有看过小说，他说任盈盈这个人杀人不眨眼呀，我说这就对了，说她邪是她有很强烈的反叛精神，这一点是令狐冲没有的，令狐冲比较豁达，但没有邪的一面。 记：在您读《笑傲江湖》这本小说的时候，哪些段落给您的印象最深？想立刻把它变成画面。 黄：太多太多了，金庸搞过电影编剧，所以他的画面感特别清晰，比如第一节灭门，它就提供了早期惊栗电影的一些手段，一会儿这个死，一会儿那个死，那你就知道这时候音响就特别重要了，这个死在菜园里，那边是出门十步者死，给你制造了恐怖，读的时候就知道这戏会好看。这是希区柯克的手段，余沧海要是过早出场，这戏就不好看了。但电视剧的一集有节奏问题，老不出场节奏就慢了，所以在灭门的最后一笔余沧海才出场。 但有些的地方你要电视剧的自觉意识不够，按小说来就完了。比如令狐冲的出场，那是小说第五节，电视剧也是第五集，令狐冲是仪琳叙述出来的，可“坐斗”多有戏呀。从令狐冲在树林里救了仪琳到回雁楼坐斗，这是一场好戏，你总不能一边是仪琳叙述一边再跳回去，那多笨呀，你要重新理一遍，令狐冲遇见田伯光和仪琳，我们在树林里搭了树屋，回雁楼我们在“水浒城”新搭了景。 金盆洗手是刘正风敢于对抗五岳剑派，又暴露了五岳剑派的盟主地位实际上是霸权地位。他的抗争是一场好的文戏，很有分量。后来曲洋又来救他，令狐冲遇到他们，这又是好的武戏，有文有武，我这场戏很结实。剪辑师说了，咱们这个戏多结实呀，读小说都没有这么过瘾，导演帮我们过瘾了。电视剧不好拍，就在于它的能提供想象力的满足感不如小说。港台的金庸电视剧，你看完了不会去读金庸的小说，我们的《水浒》《三国》你看完了还想去读小说。导演在演绎小说时有一种很重要的责任感，你不要有导读上的错误。拍金庸不能失去他的文化品格。 记：相比小说，电视剧里还有哪些情节上的变化？ 黄：在电视剧中我对任盈盈这个人物改变最大，第二集就出现了。她是以圣姑的形象出现的。小说中她在第十三章以婆婆的形象出现，我要让令狐冲见了圣姑不知道婆婆，见了婆婆不知道圣姑，这个关系一定要处理好。小说里有一段，到了五霸岗，令狐冲和婆婆相处很长一段都知道她是谁，这在电视上很难处理，总不能化装成一个婆婆。所以我设计了一层面纱，除了面纱之外还有一层纱帘，观众是可以看得见，令狐冲就假定他看不见。他看到的婆婆都带着黑纱，看到圣姑都带着比较漂亮的纱，这样区别开。我用演员一个人的嗓子配婆婆、圣姑和盈盈三个声音，让演员自己去找发声的位置。 金庸也怀疑，你让圣姑这么早就出场，那婆婆的出场未免就弱了。可小说中人物出场的魅力在电视上很难表现，我不可能让观众在一集的时间里始终看不见婆婆的面孔，只是一个影子，那还承受得住？ 记：中央台一些大戏节奏较慢，港台的电视剧节奏很快…… 黄：我们比他们还快，我们站在金庸小说的基础上，他的小说提供的故事量就大，你不用多加什么。我们尽量少删他的东西，我跟编剧说，删小说情节就跟割了我的肉差不多。 你再忠实于原著，也要在“神似”上忠实于原著，100个人看小说，他感受的令狐冲不一样，有人说令狐冲为什么不爱仪琳，仪琳多乖多纯情呀。有人评价仪琳是金庸小说中最纯情的女性。该藏起来的就藏起来了，比如岳不群这个人物，我读小说的时候把我震撼了，在电视剧中你不能让他没过几集就不断的暴露。我们生活中会经常碰到岳不群似的人物，过早的暴露，那你的认识价值就失去了。 我的要求是写人写戏写悬念，我们的长篇电视剧总是头几集不好看，我希望从第一集就有悬念，不仅是给第二第三集留下悬念，给整个戏要留下悬念。我的第二个要求是写情写景写意境，不是说导演用空镜头抒发叫写出情来了，不是的，每一段的故事里都应该包含着编剧输入的情感， 记：在《笑傲江湖》这部小说里，出现了萧，古琴，胡琴，这些乐器在电视剧里是不是都保留了呢？ 黄：我们这出戏要表现中国文化的意境，这些东西不可忽略。黄钟公的琴，黑白子的棋，我们都设计了非常漂亮的打斗。 这一次我跟作曲赵季平合作，他有一种兴奋感，我留给他音乐的空间特别多特别大。我的戏拍完了以后，我把录像带给他，哪一段哪一段需要音乐，很少有电视剧按照画面写音乐，都是作曲家写完10段，你拿去自己对画面。 我不说片头曲片尾曲，只说音乐，有五六次我都是含着眼泪听完的。我希望作曲家不仅能写出主题，更重要的是把导演的副主题表现出来，甚至把音乐改造成“催泪弹”。音乐能深入人的情感世界，故事和画面都达不到那个情感世界。你说刘正风和曲洋演奏的“笑傲江湖曲”，你要让人们感受到这是从“广陵散”演绎出来的，又是他们俩一个在正教一个在邪教两种不同派别共同演奏出来的，这演奏影响了令狐冲的一生。这段音乐太重要了，我对赵季平说你把这段音乐写好，我的这个戏的意蕴就上去了，你写不好。我就全完了。我留了大约7分钟，如果从开始的叙事到结束有9分钟的时间，真正的演奏“笑傲江湖曲”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但它有漫长的过度。 记：萧和琴就能完成吗？没管弦乐吗？ 黄：你想，再好的琴萧合奏也难完成这么大的作品，必须有管弦乐的背景，曲洋和刘正风代表的是两个大的政治背景下集团性质的矛盾，我希望演绎出来的音乐有非常宽大的社会背景。虽然只是两个人，但音乐要凸现出来的是惊涛骇浪中敢于笑傲江湖的两个人，这一段里还有个女声，是宋祖英唱的。这段音乐我听完了那种满足感，是它把我对小说的认识对社会生活的认识对这段戏的理想都表达出来了。 对音乐，我可以说相当满意，90多分的满意。比我自己的作品还满意。 记：《笑傲江湖》这部小说写到了五岳、杭州、福建、洛阳、黄河等许多地方，而电视剧似乎集中在无锡影视基地，外景上是不是单薄？ 黄：你现在看片子，五岳就是五岳，洛阳就是洛阳。我认为拍电影拍电视剧，选景是在确定一部作品的风格，不是故事发生的地点。我现在嵩山有嵩山的标志，华山有华山的标志，但没必要华山一定要在华山拍才是。 这个戏的投入远不如“水浒”、“三国”，每集70万的资金，但对我来说足够了，我是个苦导演，我相信王国福那句话，一分钱掰两半花。我希望把有限的钱运用到无限的艺术感觉中。 你看完这个戏会觉得物有所值，这个戏处处体现出70万的价值。我拍琴萧合奏笑傲江湖，你会感觉我是用直升飞机拍的，我选择了个山岭架了10米的“大炮”。我们搭了一比一大的悬空寺，下面是深涧，用电脑合成，没有70万不敢这样做。 记：拍武侠片和您以往拍电影有什么不同？ 黄：在导演的创作形态上有相当的不同。我开始也没有感觉到，这个戏我是和元彬合作，我们拍了两个月。和元彬第一次接触，他就说黄导，你要尽快进入武侠状态，他说我发现你们主创人员都没有进入武侠状态，。他说一个人处在武侠状态和不在武侠状态是不一样的。你不要觉得将来拍武戏你才武侠，文戏就不需要武侠，那这就套不上了。 元彬说一个武侠世界里的人不是在打斗时才武侠，他的精神状态，动作行为即使不打斗也在武侠的世界里。后来我看康纳利演的《风流剑侠》，发现那就是西方的武侠世界。 我逐渐找到感觉。我剪接的时候非常惊讶，元彬的武戏和我的文戏达到了水乳交融相得益彰的地步，你会看到文戏对武戏的反照，武戏对文戏的反照，你感觉不到是两个导演拍的，好像文戏武戏都是我们两个合作拍的。 记：您对元彬的武戏有什么评价？ 黄：我看台湾的《笑傲江湖》，药王庙令狐冲以独孤九剑刺瞎13个人那一段，什么都不是！我们的这段戏人物性格凸现，武功漂亮，雨景拍的真是潇洒，这不是我拍的，我可以吹捧。 我评价元彬的武术设计可以说出神入化。他从一开始就跟我讲，悬念不仅仅建立在故事上，武打也有悬念，从第一集到第四十集的打，我都得一集一集设计，第一集漂亮大家就等着看第二集，看过小说的人还要等着看我的独孤九剑怎么耍呢，还等着吸星大法怎么演练呢。我看港台的《笑傲江湖》，所有的剑都是商店买的，我们的剑是自己做的，真铁真家伙。嵩山派的宽刃剑1000多块，不是一两百块从商店买的。我们设计君子剑，任盈盈的短剑，要耍得起来。青城派的剑是用竹子做的，魔教的剑带有齿形。 记：莫大的剑还在琴里？ 黄：莫大的剑还在琴里，我觉得还不是特别理想，我们原来的武师设计用钢尺，圈起来收在胡琴里，刷的一下飞出来又能弹回去。元彬觉得不行，他把剑设计在琴把上，可我们的机械装置总不是很理想。不过从电视上看还看的过去。 记：小说中的向问天是个重要的人物，电视剧里他的戏是不是够多呢？ 黄：电视剧中，向问天这个人物也是蛮突出的。小说里他的笔墨很重，但留给你印象最深的动作行为有哪些？出场时在半山腰的那个亭子里喝酒杀人，很漂亮的场景。他的性格特征那就是在华山任我行要留下令狐冲做副教主，令狐冲离去之时只有他敢上去跟令狐冲喝一杯酒。这两处很重要。电视剧里向问天的出场提前了许多，电视剧更强调动作行为和性格特征，文学可以用白描的手法来处理，而影视剧只能在矛盾冲突中描绘人物。 任我行就更丰富，首先他的出场就很奇特，他坐在地牢里，地牢我们搭了一个很大的景，做了个大笼子，把他拴在里面，中间是水，下面放着烟雾，效果很好。任我行虽然是个武将，但他能数落所有人，评点江湖，说他最佩服的三个半人。 记：那一大段话在电视剧中保留了吗？ 黄：全部保留。我们用吕晓禾演任我行，原来想用鲍国安，这两个演员的台词功底相当好。现在我觉得用吕晓禾比用鲍国安更合适，因为鲍国安身上文的地方更多，吕晓禾武的东西更多。 记：令狐冲和小师妹的情感纠缠是推动小说的一条线，您怎么处理岳灵珊呢？ 黄：我觉得岳灵珊不是一个负心女子，她有她独特的一面。她第一次见林平之时，林平之也是豪侠仗义的，她当时那么丑，化装成一个丑女人，林平之还是出手相救，说明林平之的正义感还是很强的。而令狐冲的那种境界是岳灵珊达不到的，他落拓不羁喝酒胡闹是岳灵珊接受不了的。因为女人的恋父情结，她会把她的父亲做一个男人的样板，在这一点上，林平之很接近。只有这样解释，故事最后的悲剧感才会更强烈。 记：您在这部戏里面还用了两个戏曲演员，一个是川剧的彭登怀演余沧海。你是怎么考虑的，戏曲演员更适合武侠片吗？ 黄：我首先认为他们是艺术大师，然后才是这部戏里的演员。 我一开始就想，这出戏里头得有一些亮点，观众喜欢看，青城派地处四川，是不是能用四川的地方戏来表现。现在里面的音乐用了四川的小堂鼓。我设计的青城派说话是人，一打起来就变脸，彭登怀告诉我说他一分钟能变60次脸，很快，那么我们就设计在打的过程中不停的变，打一般人他不变，打高手他变。 变脸是这个戏的一种色彩，是一种民族的感觉。国外的观众看了不会认为这是川剧，而是认为这是中国的，中国的观众看，也会发觉川剧很好看。 记：茅威涛的东方不败似乎议论更多？ 黄：我最早也是不愿意用女演员演东方不败。金庸也很不喜欢林青霞演的东方不败，我一开始最理想的人选是陈道明，他也答应我了。拍东方不败这段戏我找了一个大的花房，杜鹃花开是4月25日前后几天，我只能选在三天最好的花期，陈道明那时候在《康熙大帝》剧组，一天都离不开。我和陈道明在法国拍《我的1919》的时候，陈道明曾经跟我说，黄导，你看我演梅兰芳怎么样，我觉得真有可能。我是从他想演梅兰芳想到他能演东方不败的，陈道明来演东方不败是不用费劲的。 后来我们的制片人说，茅威涛怎么样？她演过荆轲，演过孔乙己，演过陆游。茅威涛来演也特别理想。对我来说最大的一个障碍就是她是个女性。我很难迈过这个槛，可我想，梅兰芳梅先生能演贵妃醉酒，为什么茅威涛不能演东方不败呢？林青霞演东方不败纯粹是要的她女性漂亮的一面，我们现在要的不是茅威涛的女性，而是要她的塑造能力。 金庸先生提醒我，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之间是同性恋而不是异性恋的关系，我设计了一场戏是杨莲亭给东方不败化妆，能比较恰当地表现两者的关系。金庸到剧组的时候看到了这场戏，默许了我的想法。 茅威涛和林青霞都是女性，但导演的要求是不同的。我觉得茅威涛在这出戏里很有光彩，因为她的动作和气派只有戏曲演员才做得出来，把大袍子一撩，啪的往那里一坐，这才是东方 不败呀，像抛水袖，你要是让陈道明来他也得练一练呀。 茅威涛到剧组里来试妆，问我怎么样，我说我真是从心里找不到感觉，不是我想要的东方不败，但是我又说不出我想要的东方不败是什么样，把她化妆成一个男性化的女性，这不够，准确不是艺术，东方不败造型上的生动性在哪里。后来我在为难的时候，茅威涛说我有一个化妆师能不能让他帮我化一个妆。我马上答应。这个化妆师给茅威涛脸上画了一朵花，上面画了个花心，手上也画了一朵花，后来我都给拍了特写，就是这样点缀了一下，我一看，感觉这就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在小说里出场相当少，电视剧里也没有增加。虽然出场少，可每一个读过《笑傲江湖》的人都对东方不败有相当深刻的印象。他一出场一定是个亮点，一定要有色彩感，这个化妆和他雍容华贵的服装能强调这一点。 东方不败和余沧海这两个戏曲演员的运用是成功的，其实我在桃谷六仙那里也用了戏曲演员，老大用的是秦腔里的名丑。我觉得桃谷六仙用普通的语言是很难达到效果的，用现实主义去理解桃谷六仙是无法理解的。 我非常满意的是有一批很好的演员构成了这出戏的底蕴，比如巍子演的岳不群，比如图门演的左冷禅，他是个蒙古族演员，演过成吉思汗，你想一个演过成吉思汗的演员演左冷禅，他的霸气十足。 记：拍了《笑傲江湖》，您是不是很过瘾？ 黄：我现在正在混录，每天都在陶醉于自己的作品。但同时也非常惶惑，我读过一些电影大师的创作手记，发现每个人都难免惶惑。惶惑在什么地方，因为我的这部作品里传递了我对金庸的理解，大众接受不接受这种理解，这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说我过足瘾了没有，如果观众看了说这才是中央台的《笑傲江湖》，把别的《笑傲江湖》全毙了，那我觉得这瘾我还没过足，我还可以拍另一部金庸小说，耍的更漂亮，人都是这样。迈过一个台阶到了个山冈，发现自己有更高的山要爬，但现在难说，你觉得你爬上了高山，没准你站在悬崖边上。观众臭骂你一顿你就掉下悬崖了。这个时候导演的心态是很脆弱的。有评论说陈凯歌在《刺秦》之后讨好媒体，实际上凯歌在拍《刺秦》时一定很陶醉，李雪健演秦始皇的时候一定很过瘾，可出来后是那样的反应，导演心里脆弱的一面上升到主导地位，他会反省为什么自己会失误，他并不是掉以轻心的，而是全部热情与观众相反。 我在搞《笑傲江湖》分镜头本的时候住在丰台，饭店橱窗里放电视，好多民工在外面看，如果他们看的是我的《笑傲江湖》，那我会很满足，这比给我一个世界大奖还过瘾。当然我还有个理想，有些人看金庸的小说，但从来不看改编的电视剧，那我希望他们看我的这一个。 我把《笑傲江湖》字里行间的东西拍出来了。 更多精彩文章请看三联生活周刊第5期 文学艺术、留学移民、求职应聘、英语学习，尽在新浪网文化教育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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