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年度香港艺术节中一台综合形式的演出,音乐、舞蹈、影像并重,主演是为新一代所中意的歌星卢巧音。窦唯参加了其中的音乐创作,影像部分由香港的著名艺术家冯伟提供。
创作总监郑志锐是一个什么都玩的人,他一直在商业和艺术,舞蹈、剧场、摄影、编导之间游走。在这台有探讨动机的演出中,几方元素对多种艺术媒介和多种舞台空间的利用培植出了一种综合力量。乐很流畅,舞很飘,影像是最有说服力的部分,它的笼罩就像是那个所谓的“缘”。而按他们自己的说法,别的都不重要,由于某种缘,大家凑到了一起,登上名录,然后分道扬镳,各自修行。这很像香港艺术节的写照。
香港艺术节开始于1973年,每年一次,遍请世界各地的活跃艺术团体及刚刚走红的剧目,也以此机会把本地的明星推向其中。艺术节开始设立时是想吸引更多的外埠访客,所以有意把艺术节的时间放在旅游淡季的2月至3月。但是据艺术节行政总监吴球说,到目前为止绝大多数观众还是本地人。有意无心之中,没招来设想的那么多访客,倒是给香港造成了一扫“文化沙漠”形象的自得。在此次艺术节的祝词中,香港特首董建华鼓励艺术节28年来的成绩,称赞它会“使香港续享亚洲文化宝地的美誉”。
从本次艺术节来看,这块文化宝地的最大原则就是没原则,它可以接纳任何趣味。它接纳娜娜·默丝考瑞这样的老歌星,虽然娜娜曾经有那种天色一样明媚的歌声,但现在天色渐暗,然而香港观众依然掌声炽热。它接纳彻底改编的《哈姆雷特》,也接纳埃默森弦乐四重奏的经典音乐和北京京剧院、北方昆曲剧院及香港本地粤剧艺人的老戏旧曲。
马友友除了与托丝卡纳乐团合作外,还另有一场音乐会专门演出他的委约作品。发源于印度庙宇的印度鼓乐与发源古老九州的日本太鼓。同台出场,两种世界观各抒己见,相安无事。有北京人艺风格的话剧《明月何曾是雨乡》讲了个老街上一家匹萨饼店和龙须面馆的此长彼浮,编剧正是当年《天下第一楼》的编剧何冀平。儿童剧《通天河》更说明这个“缘”的形式,这个取自《西游记》片段的戏由北京、香港、韩国、日本四地剧团合作创作演出,说四种话,真不知怎么听,好在底本大家都熟悉。
苏丝黄的美丽新世界
有部好莱坞老片子叫《苏丝黄的旧世界》,其中描述的苏丝黄身心美丽,地位低下,冒充高傲,渴望幸福。而在由香港本地人创作的歌舞剧《苏丝黄的美丽新世界》里,苏丝黄是谁成了出发点。故事很简单:考古学家策划建立苏丝黄纪念馆,以怀念那个伤感浪漫的旧世界。苏丝黄代表了:乌亮的长发,高叉旗袍,一口破碎的英语,远地而来,手无寸铁,人生路不熟,大都市里讨生活是她的高深学问。
考古学家要找一位公关小姐做纪念馆的代言人,万紫千红中,那个时代的老歌一首接一首地来了。但《四季歌》唱的已不仅是自然循环,也酝酿着刁蛮凤姐的来临;《我要你》有如接获情场告密书之后的又惊又喜;《长相思》已不像衷心的怀念,有点像欲擒故纵的手段。考古学家挑来选去,也不得其人,纷纷落选的佳丽们并不沮丧,她们有退而求其次的妥协,比如不能当代言人当友谊小姐也行,或签一张唱片公司合约也行。
随着剧情的发展,最后考古学家完全晕了头。有趣的是编剧在展开这个故事的时候提醒到,谁是苏丝黄是没有答案的问题,什么是苏丝黄才会有意思。像张爱玲半个世纪前说的,“有些女人本来是以爱为职业的”,但是以爱为职业也可以有不同的地位。比如,“顺得妈姐”,这是香港旧时代对做家庭服务的人的称呼,她们照顾顾主一家上下的饮食起居,集保姆管家厨师等职责于一身,还兼理家庭纠纷。她们也有特定的装扮:白衣黑裤,头发盘起。她们与苏丝黄们的管辖范围虽然不同,但这两个行业中的翘楚都善于把最终目标对准雇主的心灵。
最后观众也晕了头。在这个没有季节的城市里,他们一起唱着所谓《新国际歌》:喂喂喂,你说什么,喂喂喂,我很快乐,喂喂喂,废话少说,拜托不要再烦我。
难道这是香港的怀旧?
糊涂夹子
什么都稍稍来点改变,让那些人们可能会由于过于熟悉而略有些不耐的名作似乎有了新意。柴科夫斯基的三个源于童话的舞剧,《天鹅湖》、《睡美人》和《胡桃夹子》,被改编为三个梦境,《噩梦》、《绮梦》和《好梦》。按照编舞Peter Schaufuss说法,他希望把《柴可夫斯基三部曲》串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当然,这些故事由于变成了三个关于梦境的故事而成为隐喻性的,情节不再清楚完整。
《天鹅湖》中,梦之神正躺在床上养神,男孩齐格弗里德与皇后出场,舞会上齐格弗里德把黑天鹅当成了天鹅女郎,当他发现这一点后已是再也找不到天鹅女郎的踪影。他四处追逐天鹅,试图尾随它们而去,最终因乏力而不支倒地。这时,梦之神把齐格弗里德放回床上。噩梦结束。
“睡美人”中,梦之神则唤醒了一位年轻人,他们一起踏上旅途。同时皇后与丈夫在做爱,后来皇后生下女孩奥罗拉,她带来的欢乐气氛因为同父异母的姐姐卡拉波斯而蒙上阴影。奥罗拉长大成人,卡拉波斯恶毒的礼物使她陷入永远的梦乡,惟一的解药是王子的吻,于是梦之神去寻找王子,却被卡拉波斯干扰,就改劝与他一起梦游的年轻人成为王子,用吻唤醒了奥罗拉。在他们的欢乐之时,梦之神把他们放回床上。绮梦结束。
《胡桃夹子》里梦之神在床上追忆着往事和渴望未来。女孩克拉拉在收看她心爱的电视节目,剧中主角名为“糊涂夹子”,克拉拉的父母为她开晚会,最后的客人是她的叔叔,他送她的玩具礼物就是糊涂夹子。带着这个玩具引发了一系列童稚的性幻想。后来他们带着糊涂夹子来到梦想国,还是那些客人和她的父母,大家为克拉拉的幸福而起舞。
而梦之神回到床上沉睡,等待下一次梦醒。
梦境与童话息息相关,都源自内心深处,无论想到的是小事还是大事,都表达了人们深刻的或明或暗的愿望和幻想。但是它们在风格上又相去甚远,梦境非常个人或私人化,而童话则比较典型和普遍化,梦境比较暧昧压抑,童话则神奇开朗,总是用皆大欢喜的结局表达着人类的希望和规范。无论如何,它们之间有着可以转化的关系。从童话向梦境转化是一种现代主义手法,不过在今天看,由童话向梦的还原显得不是非常新鲜有力。
为艺术节开幕的是洛杉矶歌剧院匹兹堡歌剧院制作的《仙奇缘》,则是以现实替代童话的改编。这里的继母被改成了继父,而且删去了所有童话色彩,成了一出讽刺喜剧。去香港之前该剧曾在洛杉矶歌剧院首演,《洛杉矶时报》评价其绝顶聪明,超级好笑。(主笔舒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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