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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前的夏天，我带着5岁的女儿来到美国和老公团聚。

　　过了三个星期，女儿就上学了(学前班)。尽管开学前我们带她去学校见了老师，第一天我们还是很紧张。早早地来到校车站等着，校车来了，我的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小小的她随着十几个大大小小不同年级的孩子上了车，坐下来，直到车启动，我才缓过神，我不安地对老公说：“我们是不是该开车到学校看看？”他说“算了，我还要上班呢。”

　　整个上午，我什么也干不了，就在想我我的宝贝儿，不懂英语，没有朋友的女儿在做什么，有没有受委屈？如果孩子不能适应，不愿意再上学怎么办？

　　因为女儿上的是Kindergarten(学前班)， 只上半天课。终于熬到放学的时间，我站在校车站翘首等待。当我看到她蹦蹦跳跳地随着其他孩子下了车，还不忘向司机挥手说“Bye bye”时，我悬了一上午的心终于放下了。

　　从第一天开始，女儿每天是高高兴兴上学，快快乐乐回家。回来后我们的对话就是，“今天开心吗？”“开心！”“老师讲的听懂了吗？”“没听懂。”

　　过了两个星期，一天放学后女儿交给我一封信，说是一个同学的妈妈给我的。我打开一看，写的是中文。大意是：我是Helen的妈妈，她们是同学，希望和你联系，下面附了电话。我心里很高兴，连忙打过去。Helen的妈妈很热情，告诉我他们一家从外州刚刚搬来，Helen不适应，让妈妈在学校陪着。她告诉我，我的女儿看到她就主动问她“阿姨，你是中国人吗？”她还告诉我，在教室里，女儿不会说英语，就自己在那里玩，有的淘气孩子过来抢走她的玩具，她满不在乎，接着拿别的玩具玩。我听了心里好难受，这些女儿从未对我讲过，我知道不是她因为成熟懂事而不说，而是她的个性就是开朗，心大。

　　当然，异国他乡的日子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过了一个多月，女儿“闯祸”了。

　　每天，她回家后我总是先检查她的书包，看看有什么作业，或是老师学校发的通知。这一天，女儿回家后和平时一样高高兴兴的，我从她的书包里却找到她的老师Ms. Newton 的字条，我一看，当时就懵了。老师说，早晨在学生排队等待进入学校之前，女儿和三个女孩打架，在外面值班的老师过来说她，她还不听。

　　我马上把女儿叫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她说“我们每天从校车上下来，要在外面站队等着，铃响以后才能进去。谁都想排在第一，今天我是第一个跑到那的。可是Susan和另外两个女孩就往后推我，我不干！她们打我，我就打她们。”

　　我严肃地对女儿说：“宝贝，看着妈妈，不许撒谎。到底是谁先打人的？”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妈妈，我没骗你，是她们先打我的。”我相信这个孩子，因为从小我就教育她不能撒谎。我不再责备女儿，当别人欺负你的时候，我不会教她去一味忍耐，委曲求全。

　　我想这件事既然老师认为很严重，我就应该当面向老师解释清楚。当时老公不巧出差在外地，我又不会开车，只好求助Helen的妈妈，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我们来到学校见到Ms. Newton，在朋友帮忙翻译下，我向她说明女儿讲述的情况，当我说道女儿大哭保证她绝没有撒谎时，老师Ms. Newton 白皙漂亮的脸变得通红，她连忙说相信女儿的话是真的，因为那三个女孩的性格她很了解，她们平时就很淘气。她一再希望我不要责备女儿。然后她又和我解释有的时候当老师告诉女儿该做什么或者不该做什么的时候，她因为没听懂，不知道该做什么，常常说：“No！”所以有时她觉得女儿很倔强。我向她解释那不是她的个性，只是因为语言障碍。

　　那以后我再没有收到老师关于女儿在学校惹麻烦的字条。我非常感谢在那困难的时候我朋友的帮助，而朋友却说，她老公说我女儿敢和美国孩子打架，这样的孩子应该鼓励，不该责备。

　　我很感谢这个女儿，在我和她共同面对初到异国他乡的种种困难时，她没有给我增添麻烦和烦恼。朋友的女儿在美国出生，语言没有任何障碍，转到一个新学校，还要让妈妈陪几天。而我小小的宝贝却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听不懂的世界里闯荡。就是打架这件至今让我心疼的事当时也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阴影，每天依旧快快乐乐，放学后向我描述当天的趣事，一旦学会或是听懂一个词就兴奋地说给我听。

　　在最初那段辛苦的日子里，女儿像开心果一样陪伴着我。

　　作者：远方，定居美国十余年，现为美国高中全职中文老师，对于美国教育的了解不仅来自于女儿的成长过程，也因工作的关系有很多切身的体会。

　　本文选自《远方的世界》的博客，点击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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