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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感啊，舍不得啊，丰富啊，幸福啊”，什么意思？看着有点儿混乱是不是？这是我小女儿发明创造的句子，还一度成了我家的流行语。

　　小女儿在美国出生长大，她的中文和在国内出生的姐姐比差很多。尽管我们在家里总是和她说中文，可是她的话里英文是越来越多。大女儿开始严正抗议：“妈，你管不管小妹？她在家不喜欢说中文了。”然后转过身对妹妹凶：“妹妹，你在家必须说中文！”接下来小的就扑到我怀里哭起来，“妈妈，姐姐一定要我说中文，可是有些我不知道怎么说呀？”我真是不知道说哪个好，只好说：“等夏天回中国就好了。”这话听着像是在敷衍，事实上，真是管用！

　　小女儿八岁那年暑假我带着她回国六周，惊喜地看到她的中文在飞速进步，同时性格也变得开朗了，特别爱说话，而且，用的是中文啊！

　　随着她的词汇量的增加，她说的话越来越有趣。有一点，就是特别爱赞美，总是不吝惜词汇地夸人，夸她喜欢的一切。比如我的闺密开车来接我们，见了面，抱着她问：“还记得阿姨吗？”“记得。”“阿姨有没有变老？”“阿姨一点不老，阿姨很漂亮！”弄得闺密大包小包地给她买东西，挡都挡不住。

　　另一个好友请我们吃饭，她除了夸阿姨，还夸一桌好吃的，那倒是真心的，可怜的美国孩儿哪见过国内吃饭的阵势？饭桌上，她突然问：“阿姨，你家的巧克力好可爱！它还在吗？”巧克力是朋友家的小狗，两年前我们回国时女儿见过，喜欢得不得了。朋友一听，当时决定下午的班也不上了，开车带我们来到她在郊外的别墅。女儿抱着小狗，楼上楼下边溜达边说：“阿姨，你家实在是太漂亮了！”笑得朋友合不拢嘴，啧啧称道：“这孩子，真是会用美国式的赞美！”

　　常听在美国的朋友说带孩子回国，如果没有同龄人在一起玩孩子会觉得无聊，可是这次我发现小丫头和大人交流得很好，她喜欢和我出去会朋友，吃饭，逛街，无论是亲戚还是朋友，她都可以和人家聊起来，一点不像在美国时那么害羞，所以惹得人见人爱。

　　回国前的几天，我带她到北京，在我的表姐家住了几天。女儿的小甜嘴把表姐表姐夫蜜的不得了，好吃好玩地招待她。

　　一天，我们在家吃饭，表姐放上音乐，好像是一首王菲的歌。听着听着，小女儿突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唉，这个歌太伤感了！”当时我们三个大人都愣了，然后大笑，差点把饭喷出来。问她从哪学的，她也不说。

　　回到美国，中文进步的效果持续发酵。见什么夸什么，比如开车进到家附近的路上，她就开始了：“妈妈，我们这里多么的好了，这么安静，这么美！“到家下车接着说：“我们家多么的好啊！前面有篮球架，后面有院子和树。我们不要搬家啊！”

　　晚饭时，看着桌子上的菜，小丫头又开始用感叹句：“多么丰富幸福的晚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又加上一个“舍不得”，于是常常叹息：“伤感啊，舍不得啊！”我们觉得好玩，她就更高兴，然后开始乱用：“伤感啊，舍不得啊，丰富啊，幸福啊”放到一起了，于是这成了我们家最开心的话，人人在用。

　　我开车喜欢放流行歌曲，有时她就来一句：“妈，这个歌太伤感了，换一个吧！”我就开始逗她：“舍不得啊！”她接着“丰富啊！”然后是姐姐“幸福的生活啊！”然后，是一车笑声。

　　作者：远方，定居美国十余年，现为美国高中全职中文老师，对于美国教育的了解不仅来自于女儿的成长过程，也因工作的关系有很多切身的体会。远方老师博客：《远方的世界》的博客，点击查看更多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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