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张弛武汉报道

　　翻开武商集团老总毛冬声的简历，他的成就让人肃然起敬，仅他创造的中国商界的"第一"就有十几项：1983年，最早运用税前还贷的方式全面改造老武汉商场；1985年，在全国最早实施企业兼并；1986年，在全国大型企业中第一家进行股份制改造；1992年，带领了中国商界第一家上市公司；1993-1997年，夺得全国商业企业

经济效益"五连冠"；2000年，创造了中国第一个营业面积达20万平方米的大型商城……

　　成败都"过瘾"

　　"有两件事可以说明毛冬声的性格，也是人们最津津乐道的。"一位熟知毛冬声的人说，"一是1993年全国大兴大建大型商场时，他预测将来大商场肯定会死很多，但仍决定参与这股热潮。他将武商上市时筹集的资金和后来做房地产赚的钱全投到建大商场上，一战就是十余年，硬是让他冲出来了。二是90年代初房地产业兴盛时期，毛冬声果断进军房地产，与香港中民德信发展有限公司合资承建武汉广场工程，他舞动'资本'魔棒净赚一个武汉广场8层楼的经营场地。房地产泡沫退潮后，又适时宣布退出房地产。到2000年，长江乐园闯入毛冬声的视野，他又主动找到市政府，要求投资这一国内独一无二的高科技主题公园项目，总投资高达10亿美元。"

　　毛冬声自己却把这些事情看得很淡，他时常记起的是失败。他常说，本人不懂经营，同客户谈判，肯定赔本。这一切都源自1984年的那次谈判，当时毛冬声亲自谈了笔电脑的进货生意，结果全赔了。

　　"所以我这么多年只谈项目，不谈具体商品。"他说。

　　另一个不成功的事例是搞承包。1983、1984年，农村承包制取得成功以后，就向城市转移。毛在主管部门的要求下，在武汉商场也搞了承包制，但很不成功。这次不成功让他得出两个结论：商业不同于农业，本身并不产生产品价值，效益也不是用产品产量的增加来衡量的，所以在承包经营过程中，各种行为都会产生；另一点是承包总是有期限的，会产生很多短期行为。

　　"但承包却是武商改革的开始。"毛说。他回忆这两次失败时和回忆其他众多的成功一样，喜欢用他的习惯语过渡--"当时过瘾得很"。

　　干则思变

　　在武商集团的大门口，挂着一幅毛冬声亲笔书写的"名言"："干则思变，不变不干。"

　　毛冬声到武商的第一个"变"就是改造老商场。那是1982年10月，时年48岁的毛冬声出任武汉商场总经理。当时的武汉商场是武汉最大的商场，年销售额近1个亿。毛冬声却觉得它规模小，必须改造。

　　1985年9月1日，改造后的新武汉商场开业。让人称奇的是新武商在5楼开设了咖啡厅、游乐厅和验光配镜等跟百货没关系的新鲜事物。而毛在回答"在武商开咖啡厅这样的洋玩意是跟谁学的"这一问题的答案却简单得让人发笑："从画册上看到的。"

　　"那天，员工都是统一着装，白衬衣、红领带，乐队演奏，不知引来多少人围观，几条路上都是人。"一武商人回忆，"商场当时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年销售额突破2亿。"改造后的武商还在全国商业界起到了两个示范作用：兴起全国装修风和庆典活动示范。

　　1992年，武商在深交所成功上市。拿着上市的钱，毛冬声一个直接的想法是开新店。但当时武汉大商场已有16家，在建32家，再建大商场，显然过量。毛冬声于是提出一个"扎堆"的说法。

　　接下来，武商集团以其西侧1万平方米的土地开始筹建武汉广场。武汉广场投入营业运转4年来，每年实现利税1.2亿元，人均创利8万元，是国内同等规模大型商场的3.5倍，一跃而居全国大型商场的首位。

　　1999年，武商集团又投资7亿元兴建世贸广场购物中心，成为与武汉广场、武汉商场比翼齐飞的姊妹花。如今，在武汉市解放大道中段，武汉商场、武汉广场、世贸广场3家大型商场比肩而立，气象万千。两座空中连廊将3大商场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总营业面积达到20万平方米的特大型购物中心--摩尔商业城，这是在全国其它城市难以看到的宏伟景观。

　　"还要变。"毛冬声挥斥方遒，"顾客全家来到摩尔商业城之后，够他们在这里呆一天的：他在这里要吃，要玩，要买东西，所以我们就多设一些吃喝玩乐的设施。将来商业城的购物面积只占60%，吃的面积要占20%，玩的面积要占20%--我们正在逐步调整。"

　　吃螃蟹，不怕大夹子

　　毛冬声还有一句名言广为流传：要想吃螃蟹，就不能怕螃蟹的大夹子。

　　在第一次改造老武汉商场时，为了筹资，在没有政府的支持下，他通过各种关系，在银行贷到了120万美金。拿到美金怎么用？国内装修企业消化不了美金。毛冬声做出的是日后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的惊人之举：改造工程让境外公司来搞。

　　"那是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美金、香港公司这两个带着明显资本主义色彩的事物，武商都沾了，其社会影响可想而知。"日后有人这样回忆说，"所以改造完工后，一个由两位市人大副主任带队的审查组进驻武商，查了两年，还好，没查出什么问题。"

　　毛冬声在回忆他第一次改造武商时说："当时冒了很大的风险。改造完，领导来看，点点头，我的脑袋保住了。要是摇头，我就完了。"

　　这样的事件在他的一辈子里从未断过。在搞承包不成功后的1986年，毛决心搞股份制改革，把企业变成自主经营的实体。各种质疑声接踵而至。毛冬声决定顶住。"搞对搞错我都不怕，这都是工作错误，我私人没有拿一分钱。没有先例，我们来开头！"

　　股份制的改造成功，将武商带入资本营运的快车道，年销售额迅速增至21亿元，年利润从1200万元增长到2.17亿元。

　　"但那几年仍不免有些战战兢兢。直到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以后，我才心花怒放，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说。

　　"在改革中，国企老总应该有牺牲精神，否则，别人会认为你改革是为了你自己。"毛冬声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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