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健的诗(十六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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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4/11/29 10:34 新浪教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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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健的诗（十六首） 周围（组诗） 九月 一枚矜持的果实爱上腐烂 像我，爱上潮湿，爱上湖泊的问候 爱上风里的尖刀雨里的泥泞 捧起另一叠九月 我不敢弄脏任何一叶往事 我要爱上一棵哭泣的树 流浪的甲壳虫 蔚蓝色的图腾 还要爱上一双眼睛 一束细软的头发 爱上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我会诚实地坐进这个九月 等待爱神的光顾 我会爱上叛逆的指南针 爱上失去尾巴的鱼和失去翅膀的鸟 爱上任何一种死亡的变形
2004/9/6 本能 我忘记了那根火柴 那童年的油灯 小河细窄的水面上 几只蚂蚁与一根稻草 岸还是那么遥远 我突然就想起来了 在没有方向的城市 肯定也有人难以入睡 害怕梦里哭不出声的 还有些谁 2004．7．6 向往
我相信，生活会一部分一部分 进入我的身体 在春天，皮肤开始苏醒 我的爱情摔过跤后 打通了闭塞的关节 像风，它努力把握方向 我的路，已被我将近走完一半 中点以后 我将承受另一片颜色 文字依然是我灵魂的保镖 我有时间去美洲和泰森比拳 去西班牙斗牛 但我更想去瓦尔登湖垂钓 隐居，和心爱的人相濡以沫 这比梭罗当年幸福 04．3．17 故事 春天哭了，春天睡眠不足 小草在时间的纵容下返青 一些影子姗姗来迟 我把这个故事当作第三次爱情 它短暂得可怜，像我的某颗牙齿 提前蛀了 故事究竟是什么？ 马匹在悬崖停住 一枝粉色玫瑰碰过她的体温 插入我小屋的花瓶，被水激活 我还像当年一样盲目 仿佛用天真的恶作剧 向生活乞讨悲伤 04．3．20 短暂的朵朵
朵朵，我的身上长满了苔藓 一只柔顺的翠鸟藏在记忆深处 你还是像溪水那样滑过我吧 —— 一块无可救药的石头 我的笔口干舌燥，会在次段落里中断 仿佛结巴不能控制自己的抒情 朵朵，我们彼此没有伤害对方 关键问题是 你向右侧的睡姿不如她向左侧的令我习惯 你整齐的牙齿与她的兔牙有些不同 03/12/19 邮票 第一次写到邮票，没人承认的纸币 我胆怯的赌注，梦想买回昂贵的爱情 在乡间的小路上，小草突然起身 这个时间应该有风轻轻刮过 准时的老邮递员退休了 我们的故事是一块失去身体的奶酪 第二次写到邮票，我赞美它的牙齿 死死咬住一些发光的心思 爱情可能发芽，它像蒲公英 飞到哪也带着那颗种子 我的降落伞 只是，我的邮票都不曾返程 她们经过乡间的小路 像我轻声的歌唱，为自己的孤独壮胆 03/12/21 独木桥 像杂技演员，我走上细细的钢丝 踩着内心的一根弦，一根毛细血管的神经纤维 年复一年，总是在月牙隐去旭日东升时 无助地想她，无助地被枕头无缘无故架醒 抱着另一只枕头想象抱着曾经柔软的恋人 假如还有一次相约 我会选择老家河上的一座独木桥 她将无法与我擦肩而过
2004．1．24 双眼皮小雀 众鸟高飞，四月这样说话 唯一的那只仿佛住在去年的雨里 我的双眼皮小雀 它那么出色地冷静 一如秦时的陶片 怀念，从动词的河里浮了出来 看见水，我会想起一片柔软 一棵树会是我全部的森林 风扭着我的脖子回转九十度 我的双眼皮小雀 它住在去年的雨里 那么冷静地把我拒绝
04．4．8 大地与天空的距离 在太阳下种鸟 像种花草蔬菜一样 我洒水、施肥 灌溉蛋白质和维他命 土地里长出翅膀 那时候，大地与天空很近 鸟和鱼的姿势都叫飞翔 我搂着太阳坐在云上 用从前看天空的姿态看大地 04．3．17 在风里 在风里，谁踮起脚尖 舔着雨水 像泥巴，借用力量作一次飞翔 我看见它们跌落 像谁浑浊的泪水 同时涂满大地的眼眶 只有在风里啊，我还能察觉 时光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速度 而雨水 仿佛我们喷溅出来的血液
04．3．17 请相信我的悲伤 我不是矫情地说出我的悲伤 一个茄子躺在路边 看着车流不息，楚楚可怜 它想起疼爱它的农民 那是乡下，韭菜垄边 茄子欢快地挂在它母亲的腰上 我热爱米饭 热爱米饭的情人 那些素食般的日子 我为那个茄子莫名地悲伤 红绿灯交叉着心跳 我也曾冲动出一个弯腰的动作 最后还是跨了过去
04．3．21 虚构的日记 我可能会得绝症 那时我可能还很年轻 医生说可能只有一个月时间 第29天．我吻了吻妻子抱了抱女儿 我假装从容地说我要去远方了 我爬上十八层的高楼：太高 十七层、十六层……第二层：太高 我从底楼出来，谨慎地盯着每一步台阶 我有两个借口：妻子和女儿 最后一天 我问大夫，有没有把握动一次成功的手术 他肯定地摇摇头 我说试试吧，实在不行 只要把我的伤口缝精致一点 随心所欲 馨儿，叠好你的影子我打算从午夜启程 黑夜让我闻着花香忽略坟冢的恐怖 我要把脚下的混球颠倒 我要把经纬的丝织扯乱 我说，馨儿，一起去南极北冰洋吧 抱回几只肥胖的企鹅晒晒太阳 或者，牵头善良的阿拉伯骆驼 我们走在撒哈拉的风沙里相依为命 馨儿，我们可以拥有牧歌和马奶子酒的草原 我们可以拥有森林里温顺的野兽简单的小屋 累了，我们就坐着筏子去大西洋漂流 找一个荒芜的岛屿，没有墓碑 我们就风化成一千年后的石头 祖母 我的祖母，这个没裹小脚的老太婆 听不懂普通话喊她的名字 曾颠倒着我的教科书，绕过父亲的屁股 把搁了二十年的巴掌重重落下 老屋边池塘的水位亘年不变，水草疯长 祖母啊，燃着老模样的炊烟 倔强地在一亩三分地里大写着汉字 透过沉甸甸的五月和十月 念叨着豆油和食盐 我的祖母，这个没裹小脚的老太婆 眯着眼看起冬至的太阳 纺车散架，镰刀寂寞 她瞅着我身边的女子合不拢牙床 我知道有一天我将痛哭流涕 面对墙壁上黑白的肖像
03/12/10 抛物线 我冰凉的指尖触摸着喉咙 在三月，遥想一种灾难 脑袋里住满了火山和尖刀 我开始注意，一个夜晚 全身骨头细声的对话 仿佛门与框的幸福喻指苦难 记忆是高耸着的烟囱 腼腆的风向里，我抛出的每一颗光粒 迷失了归途
2004．2．23 磨合 怎么说呢，零下六度迫使一个人 回到历史里最寒冷的时刻 我是沉默寡言的少年 遇到她宛如触及一只火盆 我总想计划着有一天能够突然死去 临死前嘱托朋友 千方百计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乘我的遗容未腐、哪怕是墓碑上的遗像 她来看我一眼，热泪盈眶 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可是，她真的来了又是多么痛苦 当我泉下有知她还依然爱我 谁能令我起死回生？ 2004．1．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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