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大学》前言_新浪教育

《21世纪的大学》前言

http://www.sina.com.cn 2005/03/07 14:16 新浪教育

　　1988年10月4日是校长就职日。这对密西根大学来说是一个特别的秋日。天空蔚蓝一片，一支学术界的队伍穿过校园，向着山坡上的大礼堂走去。人们身着鲜亮的学位服，大学管风琴乐队演奏着为这样的学术盛典而创作的传统乐曲。

　　在那个秋天的早晨，我随着学术界队伍一直走向我的就职典礼的时候，波里兹(Berlioz)所作的《走向断头台》的叠歌一直在我心中回响，也许这只是我的想象，而我丝毫没有

想到学术盛况和典礼。或许因为我越来越清楚现代大学校长正面临着多么大的挑战，校长要在受到一系列复杂的经济、社会和政治问题的打击的同时，还要在现代社会里领导一个如此复杂的机构，或许这是我竞选校长这14个月中迟来的压力，或许这只是由于一周来不间断的就职活动使我的感觉超载了吧！

　　就在这周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研究生院举行了一次讨论会以庆祝其成立50周年，这次讨论会的主题是大学对研究生和职业教育的影响。一天后，我完成了我的第一份报告《大学的现状》，以此作为在年度教师颁奖典礼上的致词。在我就职以后的第二天，密西根大学就在一场橄榄球赛上遇到了自己的老对手——密西根州立大学，这场比赛将最终决出十强，并表明在加州玫瑰体育场上对南加州大学(USC)的胜利。而且，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小部分激进主义分子在就职典礼上提出抗议，而他们所抗议的问题就是他们20世纪60年代的先辈们也难以理清的。一位学生甚至在庆典的讲台上展示一幅写着“杜德斯达校长非法”的标语，这是指校务委员们拒绝向媒体公开校长选举的过程，被认为违背州里的《公开会议法》(Open Meetings Act)。

　　对现代大学校长有一个通俗的定义，那就是住在大房子里乞讨度日的人。确实，很多校长的确是住在校园宽敞的房子里，但是公众都希望校长积极参与到筹款的活动中来。

　　大学校长还扮演着其他一些角色：从某种意义上说，校长和他的妻子是大学这个小社会中的第一家庭，他就像一个由数千名学生、教师和员工组成的小城市的市长一样。当大学规模很大的时候，这种公共领导的作用尤其重要。例如，密西根大学有5万名学生，3500名教师，以及2.5万名工作人员。其中作为旗舰校区的密西根大学安阿博校区(UMAnn Arbor)就有超过3.7万名学生和2万名教师和员工，而整个城市的人口也不过10万——在有橄榄球赛的周末，安阿博的人数会翻一番。作为这所大学最主要的领导，校长必须要解决好各种有关的政治和社会问题，还要关注高等教育的股东们(学生和家长、州和联邦政府、商界和劳工界、媒体和公众，当然也包括教师)的兴趣。

　　巨型大学的校长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那就是作为主要的管理人员，负责组织从教育到医疗卫生到公共娱乐(例如校际运动会)等各项活动。再以密西根大学为例，该校年度运行预算共有30亿美元，2600多万平方英尺的设施，超过30亿美元的基金，还有学校的人事、计划和设备等。如果我们是一家企业——当然，一个校长从来不这么说，至少不在教师们面前说——作为一家复杂的集团企业，密西根大学会被《财富》杂志评为500强中的第470位。

　　然而，企业的首席执行官(CEO)主要对股东负责，大学的CEO(校长)却要为大学中所有的事情负责——至少是对所有的麻烦事负责。有一个古老的说法叫作“责任止于此”，被刻在了大学行政大楼的基石上。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管有没有校长参与在内，甚至不管校长知道不知道，从学生的无礼，到经济犯罪，到大学与市民的关系，最终都得在校长的办公桌上解决。校长甚至发现，就连运动队失利自己也会受到谴责。我是在1993年发生的一件事情上亲身感受到的。当时，密西根大学的一位篮球运动员要了一次违规的暂停，使得北卡罗来那州立大学获得了全美大学生体育协会(NCAA, National Collegiate Athletic Association)的篮球冠军。比赛在新奥尔良体育馆进行，我的位子离球场太远了，即使我向那位运动员大声喊让他申请暂停，他也不可能听到，所以不可能是我的误导所致。但是作为校长，这就是我的错！

　　而且，和多数企业CEO不同的是，人们希望校长在争取大学所需要的资源的时候能够起到积极的作用，不管是通过游说州和联邦政府，还是向校友和朋友或者聪明的企业家们寻求捐款和馈赠。多数大学都有这样一个暗含的期望，那就是校长的工作就是筹集资金让教务长和院系主任花，由主要的财政官员和行政人员来监督他们。

　　校长的家庭也起到了牧师的作用。确切地说，我和我的妻子安妮(Anne)像大学这个大家庭里的父亲和母亲。学生们向我们寻求父母般的支持，哪怕是他们强调他们拒绝我们替代父母(in loco parentis)的角色(事实上，他们是在一个别出心裁的示威中，通过在我家的院子里挖洞“埋葬学生权利”?来表达这种拒绝)。教师和员工也向大学要求养育和照顾。尽管我们和大学的其余部分一样，也有着一样的压力，但是校内外的人都希望我们成为大学的啦啦队长，并且总是乐观并充满信心的。人们还希望校长是信念的守护者，不管是这个机构的信念的守护者，还是对大学来说非常重要的学术价值的信念的守护者。我有时候会把后一个角色想象成西部边疆小镇的疲惫的老治安官。每天他都要把自己受伤的躯壳从床上拉起来，带上武器，然后到大街上去面对持枪歹徒射出的子弹。这些对立面有时候是政客，有时候是媒体，还有时候是大学中的各种特别的利益集团，甚至有时候还有大学的管理层，如院系主任或校董等。每一次我为大学辩护、进行较量的时候，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比我更快拔出枪。回想过去的十年中，我尽力履行校长的各种职责，却只留下少许伤痕，还真让人高兴呢。

　　就是这些经历刺激我写这本书，主要是想在高等教育正面临的问题上至少提出一个视角。不用说，这本书中所讨论的问题和观点受到了我在密西根大学任校长期间的经历的影响。人们一直都把密西根大学看作是美国高等教育——更是美国公立研究型大学——的旗舰。美国高等教育多数的问题、麻烦和挑战充斥着这个机构。然而，由于密西根大学是世界上规模最大、最复杂的大学之一，其范围和复杂性有时候会使问题扩大到其他学校从未经历过的水平，例如：密西根大学的资源数以亿计；一个典型的学生集会示威就会有几千名参与者；大学中有争议的问题不管是运动或者科研管理，还是教师、学生的表现等方面，不仅会在当地的报纸上出现，也会见诸全美的媒体；与私营部门的合作关系，不管是和公司、医疗系统，还是和体育产品制造商，处置的方法就像是和规模相当的、跨国的战略同盟一样；不管是在国家、州、地方，还是大学的层面上，政治环境都紧张又无情。

　　即使在最平静的时期，领导密西根大学也是一个挑战。在一个有着巨大变革的时期领导密西根大学更为不易, 就像一辆失控的汽车开向悬崖的时候要控制住轮子一样。在一所主要大学里领导改革会是一个特别的经历，有时强烈，有时令人灰心，有时也让人愉快。很明显，这种经历也形成——或许会改变——本书中的观点。

　　由于高校之间差距很大，使得讨论整个美国高等教育事业变得非常困难。因此，本书集中在一个特定类别的高校上，即美国的研究型大学。它们是美国高等教育中最显著的机构，同时也是最为复杂的机构。坦率地说，它们是我作为学生、家长、教师和管理者所最直接接触的大学类型。幸运的是，这些机构复杂而又广泛的本质使得本书讨论的一些问题与其他形式的学院和大学多少都有些相关。

　　即使这样集中论述，我在考虑研究型大学显著的复杂性和多样性的时候，仍遇到了一个难以应付的挑战。有很多文章、专著和书籍都在讨论高等教育的各方面问题，我试图更全面地论述，其中大量的问题都在考虑范围之内而且也都相互关联。

　　需要强调的是，本书不是要对当代高等教育的问题开什么学术妙方，或只写给学术界的同仁们，而是向广大读者表达我个人的感想、观点和反思。这些都是作者长期领导密西根大学的经验结晶。本书是试图在这些往事和伤痕并不如烟的时候及时完成的。

　　也许我的这些观察和经验有失偏颇，但仍希望本书对读者有所助益。至少它应能给那些希望理解一位重点大学校长眼中的美国高等教育的人们送上一份消遣。

　　鸣谢

　　尽管作者自愿为本书的全部内容，尤其是书中的弱点和瑕疵负责，但还应该感谢一些有着伟大才智和经历的人们对本书的影响。我有幸向密西根大学的一些非凡的领导人学习过学术管理这个神秘的行业，他们包括：Harold Shapiro, Robben Fleming, Harlan Hatcher, Frank Rhodes 和Billu Frye等。

　　从密西根大学校长位置上卸任以后，我仍有机会从一些研讨小组、研究所和专题学术讨论会中受益，它们影响着我对高等教育问题的看法。同一些人切磋使我受益匪浅，他们包括：Robert Zemsky, Patricia Gumport, Marvin Peterson, Stanley Ikenberry, Nils Hasselmo, Peter Magrath, David Gardner和John Seely Brown。

　　在本书所涉及到的10年中，密西根大学尤其感到幸运的是，能够拥有一支卓越的行政管理队伍，其中一些人仍在担任高等教育的领导职务，所有的人在高等教育方面都有着广泛的经历，所有这些人都值得我深深的感谢。在这一时期，密西根大学很明显是一所“院系主任的大学”，院系主任有着非同寻常的权利和机会，学校主要依靠他们实施领导，并且依靠他们去吸引一些杰出的学术骨干。

　　最后，密西根大学的第一夫人安妮·杜德斯达(Anne Duderstadt) 贡献很大。只有那些做过大学校长的人才会知道校长夫人所起到的绝对重要的作用。事实上，校长是一个协同合作的角色，本书也从她的智慧和经验中受益。她是大学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也是我在任内做出的最好的人事任命(尽管安妮有时把第一夫人的角色笑称为契约佣工，而不是职业聘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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