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西超:用团体辅导法开展灾后心理救援(图)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5月28日 21:00   新浪教育

张西超:用团体辅导法开展灾后心理救援(图)
北师大心理专家 张西超

  主持人:教师在这场灾难里,他有双重的身份,一方面自己是一个受害者,有一些幸存下来的教师,可能家里边有些家人遇难了,或者他有很多同事也遇难了。但是他一方面自己受到很大伤害,但另一方面他还要承受着对学生的很多责任,他需要照顾这些学生,需要安排一些秩序。所以,教师这个人群其实我们应该特别关注。

  申继亮:我们那天三个人都去了北川一中。大家知道在电视里看到,北川一中是伤亡最大的,他的学生几乎一半都没了。当时我们去的时候,安置点有40多个老师,大概19个、20个都是直接丧失亲人的,最多的一家是他家丧失了直系、间接的亲戚12个人。校长的夫人和孩子都没了。我那天陪那个教导主任王主任,他说他儿子没了,很多直接失去亲人的那些老师,的确他们需要帮助。

  生活上可能甚至需要一些特殊的照顾,比如说在休息安置帐篷方面,因为现在大部分老师跟孩子、学生住在一起,如果有条件的话,这些老师最好自己有独立的空间,生活上需要这样。当然当地政府肯定已经采取了一些办法,这些老师从那里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穿的都是捐的,也没有钱,如果能临时发放点工资,这些细微的工作对老师的安定、恢复情绪都是非常必要的。我们先要安顿下来,安置下来、安顿下来才有可能逐渐地很好地恢复心理上的创伤,才能开展工作。

  另外,关于老师的心理援助,如果有可能的话,应该单独进行。当然每个群体现在都需要心理援助,我们今天谈主要是限于学校这一块,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个群体应该,我个人的建议,应该有比较专门的方案来针对这个人群体归帮助。因为现在情况很复杂,一个是本身受伤是一个方面,这个过程当中有的老师确实表现得非常高尚,真是不顾自己的生命救学生,这种感人事迹有很多。但也有老师,可能当时基于这种紧张状态下,没有像其他老师一样舍生忘死,也有可能。但是这些老师出来,可能现在的压力也很大,今天我们就收到那边的一些短信,这部分老师心理压力很大,他自责,我为什么当时不舍己救人,像其他老师一样牺牲了,有一部分老师也很自责。包括他的这种自责,都是很高尚的一种师德的表现。因为在这种紧急的状态下,做出各种反应的都有。所以,现在老师这个群体,反应很复杂。有的我刚才讲直接失去亲人的悲伤的问题,有的是因为当时没有很好救助很多自己的学生,还有自责的问题,等等等等。这些老师,都作为受害者,都需要帮助,但是它的侧重面又不一样。所以,我还是建议一定要有一个专门针对教师这个群体的一些区别对待的一些援助的方案。

  在这里我也呼吁心理学界的人,在专业领域的老师们,也多关注一下教师这个群体。

  主持人:教师其实是非常特殊的一个群体。

  林丹华:刚才申老师谈到教师这个群体当中会出现一些特定的心理上的反应。因为首先他是双重身份,一方面他是教师,但另一方面他可能又是家庭的父亲或者是母亲,处在双重角色底下,他会有两种角色所带来的冲突。

  今天我们得到的消息很多一线的中小学灾区的老师,那种自责、内疚情绪非常强烈。有的老师班长40多个学生,他救出来38个,但是有两个孩子没有救出来。这种状况底下,老师因为自己没有救出这两个学生,会产生非常大的自责和内疚的情绪。有的老师已经把所有的孩子都救出来了,但是他自己的孩子却没有顾上,可能自己的孩子就遇难了。这种自责、内疚的情绪在老师身上普遍存在着,我们对此也是感到非常担心。刚才申老师讲得非常好,老师这个群体开展心理的捐助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所以,今天我们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怎么去更多地了解一下他们需要哪一些方面,他们怎样的一种反应,根据不同的老师的类型,制定出不同的援助的方案出来。这对今天老师来讲是一种支持,是一种陪伴,是非常重要的。陆续的过程当中,会根据不同老师的类型采取更多援助的方式。目前的状况下支持、陪伴,让老师看到他们有很多时候没有办法把孩子救出来,那不是他的错,那种情况底下,老师并不是万能的,可能要从信念上给他们支持,给他们情感的陪伴,给予老师方方面面的支持。教师援助是非常重要的。

  主持人:张老师在具体的过程中也接触到了很多老师。

  张西超:刚才申老师和林老师都谈得很具体,只有到了那个地方,接触了那些老师才可能有这种感受。

  我讲一个老师的故事,很年轻,刚毕业的一个老师,我在跟他沟通的时候,他也是失去了亲人。我们在一起做团体晤谈的时候,其实我特别想知道他现在最大的影响他的一些焦虑或者是他的问题最大是什么,他非常迅速地就告诉我,他说就是那些学生,他说我虽然失去了亲人,但是我想得最多的其是学生。这其实让我挺感动得,因为那个条件生活很糟糕,可能都很难想象,可能老师一双鞋都没有,全都是拖鞋,因为救援物资没有,很多老师连基本的卫生用品都没有。还有的老师知道他的亲人在哪儿,见不到,因为每个灾民集中的地方管理都很严格,手上也没有钱。

  从这个老师的这些话中,让我觉得其实我觉得我搞教育工作也搞了那么多年,在他面前都觉得有点渺小,因为他真的是挺伟大。尽管他是一个乡镇的小学老师,这么年轻,其实身上有很多特别伟大、特别光辉的地方。

  还有一个让我触动特别深的也是一个小学老师,跟我年龄一样,小孩子跟我的小孩子也一样,他妻子的年龄跟我的妻子也差不多。但是地震过程当中,他两个最亲的亲人都失去了。他就告诉我,他每天睡不太好觉,因为白天看到他带的学生的时候剩下的差不多,但是到了晚上,他就想那些孩子,他也想他自己的孩子。但他依然坚守在那个地方,也是全心全意为他手里的那些学生做他应该做的。这些老师看着很坚强,或者我们看到这个过程有很多地方我们做了一致的宣传,但其实老师内心体会很多,他们承受的压力很多,这里还不光是自责,甚至有的老师有抑郁,因为对他来说生活看不到希望,因为家里的亲人都失去了。如果社会各界,尤其是他直接的上司或者是管理部门的一些领导,没有给予他充分的理解,或者是对他的感受没有重视甚至忽略,还有甚至误解,轻微的刺激可能都会导致这个老师很严重的行为,比如自杀的问题、抑郁的问题在未来是我们最大的一个担心。

  我们在这边也不是呼吁,就是让我们多一种可能去了解那些老师,怎么样把我们对他们的理解表达出来,怎么样让我们更多地去了解他们内心的一些深层的感受,给他们一个良好的互动。不管是做治疗还是培训,还是简单的看望、聊天,我们都应该有这样一个前提,然后慢慢在一起,帮他们度过这些困难。

  主持人:教师虽然说工作上面是教师,但是同时他也有自己个人的生活,他也可能是家庭中儿子、丈夫,也会是爸爸,当他在这样一个大灾面前的时候,我们不要只看到他教师的一个身份,他还有自己普通人很多的感受,也需要我们做一些关注。

  张西超:对,尤其是在那些生活条件比较困难的地方,我们去了解他有些难度。我记得我在一个学校,本来是给学生做工作,我并没看到太多老师。原来他们刚集中发一个东西,很多老师挤在一个很小的帐篷里,很小,因为他们穿的衣服都是捐来的,看不出他是老师。有的穿着一个大红花花绿绿的T恤衫,有的穿着一个牛仔裤,因为随便,什么衣服拿到就穿上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老师。当我们问及他是老师,而且才知道他们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是捐来随便拿着就套在身上的。我当时真的是很受触动。为什么?因为我没有看到他们,我更难说能走到他们内心世界,更难去表达我对他的理解。我这样一个专业的人,我在他身边,我都没有看到他,我想整个社会去理解他可能真的有一定的难度。尤其是他们特别渴望的那些人,包括他的领导,包括我们社会的重要的一些部门,我是特别渴望的。所以,那些老师,我都留了他们的电话,定期我要打电话给他们,我说希望能表达我对他们的理解和对他们的尊重、敬重,因为他们确实给我的生命上了一课。当然不只是教师这个行业,其它行业可能有更多感人的。但总之一个前提,我们真的要努力了解他们,表达我们对他们的理解,同时能够跟他们在一起,真正在一起是表达对他们的理解和尊重。

  主持人:您刚才说我们对教师这部分人群要给予特别的关注,我们作为在北京或者是在其他地方没有受灾的一些人群,但是我们会有一些朋友,他在四川当老师,或者是在灾区做一些教育教学方面的工作。我们作为普通的一些人,我们可以为他们做一些什么呢?

  申继亮:我想从组织管理的角度来讲,这些老师的确在一定时期之内要有一些特殊的安排。比如说根据他自身的状况,工作量的减少。当然如果说你是完全不做事情,肯定也不现实,对于他恢复也不一定有帮助。但是还做原来那么强度的工作量,完成那么多工作,也不一定好。所以,在工作安排上,也可能要有所考虑。比如有个别反应比较特别强烈的,甚至可以让他休息一段。有这么多的热心人、志愿者去顶岗,去帮他们代课,代上几个月、一个学期问题不大。所以,应该做点什么呢?从组织管理的这个角度来讲,应该对他们的工作安排,尤其是工作量的要求上、考核的要求上,适当有所考虑,不能完全还是一样的,比如带高三的,那本身这个压力就很大,带毕业班。

  第二,能给这些老师做一些什么呢?我们如果派志愿者,派心理学的工作者到一线去帮助,毕竟还是有一个客观上的限制。我是觉得我们还可以通过网络的办法,通过热线电话的办法,建立一个比较长期的沟通的机制。这些老师在心理上、生活上包括教学上,遇到什么样的问题,有这样的一个支持的平台,这样可能对于他减缓工作当中带来不必要的压力,也是有一定帮助的,因为这样比较好实现。如果我们都住到那儿,只是有限度、有时间的。所以,这应该有一个长期的考虑,像这样一些渠道,比如网络、热线,这些都可以,这是一个。

  再有一个,当然这也是一个倡议或者是一个建议,如果说有可能的话,对于特别需要帮助的一些老师,非灾区的,比如像北京、上海有比较丰富教育资源的这些中学的老师,应该跟他们建立一些结对的互帮互助,从教学上给他们更多的支持。因为未来的日子里,他工作本身处理得比较顺,对缓解他的压力还是比较有帮助的。当然如果按照现在的计划,有可能心理援助也是稳定的一个结对子,那就更好了。但是从长远看,真正让这些老师能稳定地去很好地工作,基础教育一些特别优秀的老师去一帮一,或者是学校对学校的支援,也是很重要的。为什么要讲这点呢?因为我们压考虑到孩子,我们也不能完全要求老师还像以前在近一段时间之内,那换句话说,有些工作的量、压力要低一点,但是我们又不能说这样我们就不考虑孩子的需要。孩子也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就可以接受不好的教育,或者量上、质上可以降低,怎么弥补?这需要从具体学科教学这个角度来讲,可能给人家一些切实的支援,让这些孩子不会因为老师队伍的问题,他的学习受到一定的影响。所以,这也是一个建议。

  我相信有很多重点中学、重点小学优秀的师资愿意做这个事情,从这里面也能看出很多很多人都非常非常有爱心,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讲也并不是很困难。当然还有一些对老师的帮助,也可以出版一些专门的读物,使他们进行自我的保健也好,自我的恢复也好,提供一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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