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留学研究院院长包凡一在新东方留学高峰论坛上发表演讲

    2009年6月21日，首届新东方留学高峰论坛在北京中关村皇冠假日酒店举行。本届论坛由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研究院主办，由新东方前途出国咨询有限公司和北京新东方学校承办，新浪教育频道为本论坛提供独家网络媒体支持。以下为留学研究院院长包凡一在新东方留学高峰论坛上发表演讲的文字实录：

　　谢谢各位嘉宾。亚哲给我的题目是让我谈我当年留学归国的经历。

　　我在国外读两个学位，第一个学位是文科传播学，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当时费了很大力气去找工作，因为我出国前在新华社做过记者，跟媒体惟一有关的工作，找到一个不定期出版的报纸，在里面写讣告专栏，普通人死了以后要登一条小广告，告诉亲朋好友葬礼几月几号在什么地方举行。因为不定期出版，加拿大人口也特别少，小镇上只有几万人，我当时又是按小说拿工资，有的时候好几天一个人也不死难以维持生计。现在在座的尤其是年轻的同学有疑问，当时找不着工作为什么不回国？我想说的是早期的中国留学生有很多迷茫，受各种思想尤其是国内媒体宣传的巨大影响，国内的媒体当时对归国留学生一般是这么宣传的，一般是说某某刻苦完成学业以后国外有高薪聘请，他们毅然辞掉高薪工作回到祖国，又做出更大的贡献。所以，在海外的留学生当时包括我就不敢回国，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觉得应该找到一个工作，然后把它辞了之后再回来。所以，我一直没有回来。就像新东方的另外一个创业元老王强，他一开始只能卖冰激凌，后来就读了电脑，我去读了工商管理硕士学位。

　　当时因为没有足够的钱来读，我是读一年，工作一年，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好办法，现在我注意到美国的一些名牌学校，包括本科生，包括我辅导的一些学生，他们进了学校之后，学校鼓励他们假如有一个好的就业机会、创业机会，可以休学一到两年去工作，以后有机会再去学习。当时国外的硕士学位，只要你7年之内完成学业就不用重新注册，可以重新返回，有的人可以终止学业去工作，谈恋爱去结婚、生孩子，一直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以后，你再回去把硕士学位完成。我后来的工作是在会计师事务所，我在这之前在通用工作过两次，幸好我离开了，因为破产了。

　　我在归国前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但是因为我平帐的能力比较差，我们替中小型企业报税，通宵都平不了帐，我的老板让我做另外一个工作，替中小企业协会写贷款申请。加拿大跟我国有些类似，不给缺资金的企业贷款，只贷给那些不需要钱的单位，我就做写信要钱。后来俞敏洪让我去新东方的时候，说我的这个技能对新东方同学有用，因为我97年回国的时候，新东方的同学大多数依赖对方的全额奖学金，新东方的同学当时只知道考试，而不知道国外的录取还有很大一部分依赖自己的个人展示。因为我在国外从事以英语写作为主，当然都写的是贷款的申请函，回国又给学生指导，也是写奖学金的申请。我刚回国的时候，俞敏洪给我封了一个副校长，我大概是第七还是第八副校长，俞敏洪是按照归国的顺序来分副校长，徐小平是第一副校长，王强是第二副校长，我已经是第七副校长，第七副校长是没有办公室的，是在地下室工作，不见天日，没有窗户，俞敏洪装了一个鼓风机，打了一个洞，可以向底下灌风，这样底下的人才能够呼吸。早期新东方创业比较艰难，管鼓风机的人经常也不开这个机器，为了省电。当然后来新东方有了大楼之后，我也从地底下出来。

　　新东方是一个让我得以发挥的地方，我以前在海外留学，通过刻苦学习掌握了一门技能，很容易在国外成为一个在一间黑屋子里干技术工作的。因为俞敏洪给了我一个副校长的称号，当然我回来之后是不知道没有工资的，很了解海外留学生的心态，我回来之后，而且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读了几个学位，千辛万苦找到工作之后，练就了一个写信要钱的本领，刚好对新东方有用。

　　我从地下室出来以后，也参加了新东方其它的活动，包括去讲人生，虽然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挑战。新东方还是一个非常宽容的团队，比方说我经常和俞敏洪、王强、徐小平，后来还有周成刚，他们几位都是演讲能力非常强，我跟他们一块儿去讲人生。俞敏洪、王强、徐小平他们共同的特点都是当过老师，王强还在北大一直是演话剧的，所以他们的演讲能力比我强很多。后来在讲座的过程当中，一般来说都是这样，都是王强第一个讲，把气氛调动起来，俞敏洪是押轴，我被保护在中间讲一下，也经常讲得不好，所以我被取了一个绰号，新东方讲座是希望有很多学生喜欢我们的，但是俞敏洪就说，有的时候学生太多，师资不够，就需要我去控制一下人数。即使是这样，我还依然经常被邀请去讲。包括前几天长春大学请我去讲人生，因为我很恐怖，就请徐小平一块儿去，我不是名人，虽然有人请，但是没有人给我付机票钱。我把徐小平请去之后，徐小平做了一个MTV，特别轰动，掌声雷动，后来他要赶飞机，他就走了。他说他在去机场的路上就感到幸灾乐祸，一般第一个人讲得特别轰动，第二个人就完了，他说包凡一肯定是崩溃了。后来果然，我上去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我记得我惟一一次说了一个大家笑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说，我说当时徐小平是我们的老师，但是他上的课是不拿学分的，他很喜欢我们去上，我们去上就给他面子，这时大家都笑了。讲得非常糟糕，后来我还得个人掏钱付给徐小平机票钱。

　　在留学咨询这方面，我稍微讲几句。留学咨询我做了这么多年，留学咨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调动申请者，帮他一起分析，找到自己过去的闪光点。这里面的要诀就是要说真话，说一些真实的东西，但是这一点对我国学生还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说一些真实的东西。我给大家举一两个成功的例子，大家可以参考。

　　比方说去年一位同学被斯坦福录取，他非常优秀，又是数学竞赛的得奖者，又是奥运的火炬手，又是他们学校总理来视察，都是他来接待，非常优秀。但是在斯坦福有一篇要求是这样写的，不要把我们读者当做教授，把我们当做你未来的雇主，来谈谈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位同学就说包老师，我真要说真话，我说你一定要说真话。因为他太优秀，就不够平衡，一个人过于优秀，读者并不一定喜欢，他就说了一些真话。比方他一演讲就浑身发颤，声音高了8度，大家经常笑。比如他参加800米跑步，因为竞赛者还有体校的学生，所以他跑到最后一名。最后他说我还想透露一个秘密，但是我到了斯坦福，我并不知道我以后要干什么，而且我现在最大的快乐是可以游戏一下，脱离我父母的管束，住在宿舍里，而且不知道以后干什么。我说那你就写吧，这位同学得到了成功。

　　再举一个例子，一位同学在回答一个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是说，“请你回顾一下你的一生当中最快乐的那一刻以及最消沉的那一刻”，这位同学是从大西北来的，他的父母到北京升了官，他跟着一块儿来。他的父母非常忙，晚饭都不回家吃，他却过着苦日子。因为他说话有严重的口音，北京同学一看他说话不是本地的口音，就会不理你，会嘲笑你，就像当年俞敏洪到了北大，因为他不会说普通话，所以被另外一个宿舍赶出来，到了我的宿舍，我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大致知道他是想要下铺，我就把下铺让给他。这位同学就没有朋友，他非常孤独，他父母也不回家，他每天就下了学之后骑着自行车到处乱逛。有一个周末，他就骑着自行车到了天安门广场。因为是周末，天安门所有的灯都开了，在一片光明璀璨之中，他下了自行车，推着走，就想到自己过去的朋友和同学，他说我感到极大的孤独。后来他这么写了之后，他的爸爸说，包老师，我觉得这个孩子这么写有问题，他怎么能够在天安门感到孤独呢？我说这是真实，真的这么感受可以这么写。他爸爸就说那你加上，他在最孤独的时候还想到了在非洲比他过得更惨的少年儿童，这样才显得他比较高大。我后来说这不能这么讲，因为这不是他真实的想法，不是真实的想法硬要放进去，读者能看出来。当然最后他也通过刻苦的努力，他的普通话也说得很好，参与了社会活动，当了广播站的站长，这位同学后来也得到了名校的录取。

　　我国学生跟国外学生相比，数理化不错，但是读书少，思考要少。一个比较难的题目我现在印象很深，卡夫卡说信仰就像一把断头刀那么轻，像断头刀那么重，你的看法呢？有的同学就会这么写，我国青年必须有信仰，因为我们现在处在一个民族伟大复兴的过程之中，没有信仰就是行尸走肉。我说那么这个断头刀怎么联系呢？后来这位同学和他的爸爸、爷爷在一起吃饭，我也参加了，祖孙三代的对话使我感到有写作的素材。他的爷爷是一个老革命，虽然过去经历过很多政治斗争，非常惨，但是他的爷爷批评现在的年轻一代缺乏信仰，过于物质化，比较庸俗。他的爸爸就反驳他，虽然我们现在看上去比较庸俗，但是我们现在也比你们过去那个时候有很大的优点，社会是在进步，因为我们现在追求的是个人的发展以及生活的富裕。虽然我们不像过去那样显得很有信仰，但实际上社会是进步了，信仰有的时候偏激的时候就会产生断头台，断头刀放在别人脖子上的时候就是很轻，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的时候当然就很重。最后这位同学还引用了邓小平说的一句话，邓小平说什么呢？外国一个代表团访问中国的时候，这个代表团国外的领导就问邓小平，你的信仰是什么？邓小平的回答就是说我的信仰就是当一个富裕国家的公民，他把这句话也引上去了。现在有些人慢慢富裕起来，他们可以资助自己的子女到国外去学习，这是一个巨大的社会进步，这说明我们有了更多的选择。

　　我的讲话时间到了，跟大家分享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