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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培云:从几代留学生命运思考当代留学潮(图)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6月22日 00:30   新浪教育

美国亚利桑那大学英语系主任,TESOL2006-2007主席刘骏在新东方留学高峰论坛上发表演讲

著名学者、时政评论专栏作家熊培云在新东方留学高峰论坛上发表演讲

  2009年6月21日,首届新东方留学高峰论坛在北京中关村皇冠假日酒店举行。本届论坛由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研究院主办,由新东方前途出国咨询有限公司和北京新东方学校承办,新浪教育频道为本论坛提供独家网络媒体支持。以下为著名学者、媒体时政评论专栏作家熊培云在新东方留学高峰论坛上发表演讲的文字实录:

  黑压压一片,太耀眼了,不是我耀眼,是你们太耀眼了。

  因为前面有人讲得特别精彩,后面就是不幸,我觉得我现在基本上属于悲剧。因为一开始于丹老师讲得特别精彩,我就很有压力,后来钱文忠老师说很不幸,但是后来他讲完之后我发现又有一个不幸,我讲的内容他已经讲完了,我就不知道要讲什么。我开始准备是讲容闳,中国最早的留学生,接下来我只能给他做一些补充,历史是大家的,谁先讲了就是谁先讲的,后面的个人经历就是我自己的,我后面会讲一些个人经历。

  我补充的是在中国留学历史上,像容闳那一代非常非常不容易,他从美国回来以后,就想方设法促成清政府能够派年轻的孩子去美国留学,但是不管他去香港、广州、上海,甚至最早托曾国藩他们都没有成功,而且在太平天国的时候,他走投无路,甚至去了杀人无数的太平天国首都,说服太平天国派人去美国,但是很快太平天国就覆灭了。

  容闳当年把他的这个理想抱负要告诉中国人以及中国政府的时候,实际上当时受到的抵制也是非常非常大,而且他们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谱。最有意思的是当时派这些学生出去留洋的时候专门立了一个生死状,这个细节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政府资助你们的孩子去美国,但是你必须得签一个生死状,如果孩子在美国病了、出事了,政府一概不负责任。因为这个原因,很多家庭就不同意自己的孩子出去,但实际上那时的确也很艰难,因为没有飞机,坐船一坐就是一两个月,他就不知道将来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实际上当时清朝的官员本身也是一样,在一八七几年的时候,法国、英国提出跟中国互派公使,当时根本没有人去,认为这些都是鬼域,通常说外国人是鬼佬,外国人住的地方就是鬼域,泱泱大国,尧舜之都,怎么能够去那些地方?就觉得特别有风险。这种情况下,容闳是第一个留学生。中国第一个外交家,郭嵩焘派到外面去,他当时看到外国的文明特别惊讶,甚至写了书。但是因为对西洋文明有些赞美,当时清政府立刻把他叫回来,大概就有一年半时间,他的书也被烧毁了,他回到老家赋闲,老家哪些人都贴大字报,说他是汉奸。后来义和团运动起来的时候,有官员上奏,说像郭嵩焘这样的大汉奸,理通洋人,应该把尸体刨出来再杀他,这是那个年代对有开阔眼光的人的一种态度。

  另外还要补充的是庚子赔款,我要着重讲一个人,就是明恩溥,他写过一本书《中国人的素质》,他建议罗斯福赔偿一半赔款,让中国人到美国留学,也是促进中国人对美国的了解,促进两国人民的了解,他是想避免义和团运动重新发生,因为他的确也是当时义和团运动起来的时候,他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因为这个原因,当年有一些优秀的孩童、少年去了美国。

  我是特别特别喜爱胡适的一个人,2001年开始,因为是读了唐德刚的《胡适杂议》,通过那本书了解胡适。在大学里也不是没有看书,但的的确确在90年代初,那时上大学还不如现在,因为现在有互联网,那时我们看了更多的书,基本上就是图书馆,就是课堂老师讲的。后来通过唐德刚那本书我了解到胡适,了解到他的很多观点。北大有一套欧阳哲生出的《胡适文集》,那是我出国之前读的最完整的一部书。因为我读了那个书,写了一篇很短的文章,叫《错过胡适一百年》,胡适的思想也是那个年代留学从美国回来的知识分子对中国命运的一种看法。我们回过头来再想呼师遭遇的时候,实际上也可以看到知识分子留洋生的抱负理想到底经受怎样的挫折,后来这篇文章我在《同舟共济》上发表,我写错过胡适一百年,实际上一百年前前后,中国留学生获得了西方的一些知识,准确地说是世界的知识,我们不要把这个世界分为东方和西方。比如胡适讲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这句话如果我们套改革开放以后说的最得多一句话就是邓小平的一句话:摸着石头过河。他讲的多研究一些问题,少谈一些主义。邓小平后来也讲,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另外胡适讲容忍比自由更重要。实际上尤其是在意识形态的阶级斗争腥风血雨过去以后,大家觉得不管是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的,很多东西其实是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共同存在的,这是一种观念,实际上也是胡适的多元论。

  胡适当年讲西方化,后来中国有改革开放。胡适讲的要重视教育,我们知道很多墙壁上都刷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包括“宪政是最好的训练”。并不是胡适一个人有这样的观点,当时很多人都有这种观点,但是的的确确他的观点在20世纪是没有得到充分重视,在20世纪中国最推崇的人或者是因为某种原因最推崇的人是鲁迅,刚才查老师特别提到20世纪是一个革命的世纪,21世纪是一个改良的世纪,我是非常认同这个观点。我原来写过一篇文章,就讲20世纪流血、21世纪流汗。20世纪的的确确是一个争斗得非常厉害的,现在可能很多人都意识到我们更多是需要建设。当年很多人去留学也是为了建设,不管是去美国、法国、俄罗斯、欧洲,实际上都是以世界之力救济一个国家,这是非常重要的。但即便到今天,中国人经常会这么去说一个地理概念或者是一个国家概念,“我国”或者说“中国”、“外国”,好像世界是两部分,如果有100个国家,中国按股权算也是百分之一,如果算文明成果,但是很多人如果把这个世界一分为二,就对立起来,就说我中国这1%的股权实际上应该至少是在这个世界上有51%的价值,我们要对世界文明控股,这个世界好像一分为二,甚至有的是对立的。

  在国民政府时期,当时中国的留学发展的还是非常好的,我这里有一组数据,比如说在1929—1935年这7年时间,当时中国去国外的留学人数是6000人,但是自费的人数占了5000人。最开始中国留学更多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奉旨留学,政府要派你们去留学,当时留美幼童留学的时候,不光是政府派了官员去管理他们,他们因为剪了辫子,后来被召回,学业中断,实际上他们在留学的地方悬挂的一些照片也都是曾国藩、李鸿章这些人,另外他们每年初一、十五都要给老佛爷、皇帝请安,都要万岁、万岁,万万岁。的确也出了很多优秀的人才,不管最后是不是学成,但的确改变不了当时的状况,这些人留学是奉着朝廷的旨意去留学,肩负着国家的使命,但是他们未必肩负着自己的人生。很多人公费留学,但实际上最后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去学了。民间的思学、自费留学的兴起,宣誓着一个道理,学习是一件很私人化的事情,你愿意怎么学,学什么,到拿个地方去学都是非常私人化的事情。在极端的年代里,当时中国因为意识形态的一些原因,把过门紧闭,但实际上在50年以后,自费留学基本上就没有,直到1981年官方开始肯定自费留学。到现在我看到一个数据,2008年当时自费留学的人数应该是占到中国留学人数的90%,大概是这么一个数据,实际上也是中国社会重新成长的一个标志性的事情。当然自费留学一方面是经济上的成长,很多人家里有钱。另一方面,也是社会权利的一个成长,他们可以出国留学,能够允许他们出国留学。1978年以后或者是1981年以后,自费留学被认可,实际上也是重新赋予社会这么一种权利。

  剩下我讲一下自己的留学经历,我大学毕业以后,在一家报社工作,大概工作了6、7年。但是我觉得对自己的发展的确有一个瓶颈。写的新闻分析应该也是不错,比如说在2001年,我当时写过一篇关于农村的报道,《一个村庄里的中国》,写我们老家农民生活的变化,他们的遭遇,或者是某种不幸。后来美国、英国的记者都要求到当地去做采访,在美国的报纸上登出来。通过那么一件小事,我觉得我的写作应该更有意义,而不是以前只是完成报社内部的一些事情,或者只是在报社内部一个平台上做事情。当然这篇文章我投到《南风窗》上发,秦硕比较赏识我,我去法国,让我做《南风窗》驻法国的记者,也是这个原因。但我当时在去留学的时候还是有很多犹豫的,犹豫在哪儿?不是人际关系,实际上我当时爱人怀孕了,但是自己又准备要走,因为人生活在一个地方总会有一些惯性,会日复一日的耽误时间。我先回答大家一个问题,也许有的人已经做过,101-102=1,这是一个不成立的式子,怎么挪动其中的一个数字,让101-102=1成立。在座肯定人能答出来,也有人答不出来,我大概是在几秒钟答出来,我也有朋友想了几个小时想不出来,我告诉他答案,他特别绝望,这是和思维方式有关系的。那就是把2改成平方,就是101减去10的2次方等于1。大家刚才在想可能想的更多的是左右挪,肯定第一感觉就是左右挪,从左边挪到右边,从右边挪到左边,甚至有人说干脆把=挪过去。有时我们会陷入一个惯性思维,在讲到自己的遭遇、自己的发展,想到更多的是周围的环境,协调和这个同事的关系、那个领导的关系,协调周遭人的关系,但唯独忘记你是可以上升的,你可以和2一样,你应该纵向思考你生命的意义,你是否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去另外一个地方,人可以超脱于在原来的环境之上。就像在一个广场上,大家都在喊着,你也站在那个广场里,周围的人就是你的环境,你是受限于这种环境,但是如果你和这个2一样站起来,把你的生命抬高一个层次,去看周围,你就知道茫茫人海可能不是你需要的环境,你可以从这里走出去,或者你看到远处的风景,可以走另外一个地方。

  我当时实际上也是有这样一个机缘,我自己在上大学的时候,读了很多法国的书,对我影响最大的是罗曼罗兰的《约翰科里斯多夫》,对我像心灵圣经一样,我在上大学的时候过得比较灰暗,大学一年级慢慢适应,肯定是有一种失落感。但是后来我看了《约翰克里斯多夫》的小说之后,对我个人心理上的成长是非常非常大的。后来又学了法语,学法语也是很偶然,我上大学因为要看其它书,不是很花时间看英文,在四级考试的时候,在一个月前摸底考试我是考47分,我在南开大学上的学,但是本科生是必须要过四级的。我一看不能不毕业呀,所以就赶紧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看了一下英文,我学语言可能也有些天赋,我在一个月之内背了一下单词,因为语法在高中基本上都学完了,就学了一下单词,在一个月以后考试,我在班上考了最高。因为考最高,属于成绩优秀,学校允许成绩优秀的去学法语,我当时学的是二外法语。当时由于家里的一些原因,不可能自己出一笔钱去留学,但是学法语也好,当时看《约翰克里斯多夫》也好都埋下了一个伏笔,我将来要出去的。而且我在杂志社工作了几年,知道这里完全无法施展我的抱负,必须出走重新开拓我的人生,将来怎么样也不清楚,但总之是去了法国读书。其实很多事情是这样的,冥冥之中好象有天意。我当时去法国,刚开始也在那儿学语言,因为原来工作荒废了一些时间。

  我毕业于巴黎大学,我当时为什么毕业于巴黎大学?实际上我刚开始学语言,当时在外省,学校组织去巴黎玩,当时走散了,我自己特别喜欢油画,我走到奥赛博物馆,后来不知道怎么走到巴黎大学,我开始是以驻法记者的身份在那里工作,没觉得一定要读书,主要是觉得要在外面多一些经历,读书也不一定在学校里学。但是我那天到了巴黎大学,无意中走到那儿,我就很震惊,世界上这么古老的一个大学,大概一一几几年就建立了,我就一直在那个大楼里走,我觉得我应该在这个大学里上学。我记得天下着大雪,我就在二楼,雪纷纷扬扬落下来,当时特别有感触,那个地砖有7、8百年,我觉得我应该在这个学府学习。我跟我的导师说了我为什么要学那个专业的原因,同时也提到当时西方的文明对我的触动,因为巴黎大学的雪纷纷扬扬落下来,落在几百年前的地砖,我当时想亲吻地上的每块石头,确实对我有一个非常大的触动。之后我很顺利地在巴黎大学读书了。

  到后来我为什么又回国了?我有自己的一个判断。我在国外增进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有两方面,一个是增进了对国家的理解,国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另外,增加了对时代的理解。这个时间可能比国家更真实一些,或者时代比国家更真实一些。我们是生活在一个时代里,而不是简单生活在一个国家里。或者我们真正的居所是时间,而不是空间。因为这个原因,当时我觉得如果单纯地说回不回国对,我没有意义,我要寻找的是我应该生活在哪个时代里,是已经改良完的法国、欧洲还是正处在转型中的中国?我当时想中国更像18、19世纪的法国或者其它国家,正在完成一个转型,在这样一个充满挫折也好,不确定性也好,有这么一些不确定性因素,但我还是觉得在这个大转型时代,本身你要做事也是有一个很大的机遇,这个转型本身对大家是一个机遇。很多出国留学只是简单的找工作,去留学回国也都是一个特别正确的选择。

  我离开巴黎其实内心是非常伤感的,因为我特别喜欢那座城市,我即便是谈过恋爱,也没有像巴黎一样爱过一个女人,我可能更多的是属于的确对文化是非常非常有感觉的。我说一个细节,当年我在报社工作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下楼,当时上夜班,晚上两点来钟,月色也比较清凉,大楼的灯也特别亮,周围没有人,突然变得特别特别静,那是我在决定出国留学前的那段日子,我就在开自行车锁的时候突然像触电了一样,我突然问自己,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工作呢?你不是要出去留学吗?你不是想去留学吗?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你内心的希望,去留学的人为什么你这个执行的人不给他机会呢?这个决策权在呢,给不给机会也是在你自己,你为什么不给另外自己一个机会呢?当时突然想,是呀,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给我机会,我也不能等任何机会,你必须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在那个时候我突然像顿悟了什么事情,后来也是很坚决地去留学。尽管开始有很多不确定,但是后来随着自己一心一意的做事情,后来这个事情走得很开。前不久一个大学毕业的学生在毕业的宴会上,让我说几句话,我后来就跟他说,我刚才注意看新浪的口号“与中国有理想的青年同行”,我说有理想的人海阔天空,作为寄语送给他们,我相信大家理解我说的这句话,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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