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年代14
http://www.sina.com.cn 2001/02/09 14:22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水手刀
不可让客人自己服务。高档的娱乐城里只有唱歌才需要卡拉然后OK。这是高级小姐的专业素养,包括客人拿出烟来,就要马上找火机点火这之类。
“明天酒醒了,我还是会想哭。”曼妮擦擦眼睛递杯酒给了老虎,说话时蛮冥顽不灵。
他们高举起酒杯,酒在灯光下是紫色的。
“干杯,好好陪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干杯。”
曼妮咧咧嘴,“其实你是个好人呀,老是扮酷。”
老虎望她一眼。我不是扮酷,是真酷。这个世界象个丛林,进化论的铁律管制的丛林。做一只羊还是做一只狼?你会选哪一样?他想着。
曼妮看到了他眼中的冷酷,一抖。听得他冷冷地说:“女孩,你不知道。我一生都在玩一个游戏,名字叫做,杀与被杀。”她又一抖。他是一个杀手?
她仔细上下打量他。他很壮,很高,手很大。这双手能把人撕成两半?她怀疑。她不想再思考这么吓人的问题。
勉强笑着,她说:“今夜唱什么歌?”她的舌尖在杯沿上溜,很色诱。老虎眼珠转转,“不唱歌,你跟我出街好不好,”他拍拍肩膀,“让你在这上面哭半夜,剩下半夜由我让你疯狂。”
“你又想!”曼妮说的是一个否定句。叫他不用想。
低低头,老虎问道:“为什么?”这是他第一次问她为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跟你走了,我就不会再回来。那一天一定是我真正爱上了你,我会和你睡觉、做爱,让你吻我的时候舌头碰到我的舌头。但肯定不是今天。”她嘻笑着,用酒杯碰他的酒杯。“来,干杯。”
“为你的纯洁干杯。你说话挺文艺腔,难得。”老虎满意地一饮而尽。他对曼妮起了几分敬意。她是污秽之中稀有的一点纯真呀。
望着曼妮的脸,他的目光不怀好意。
他嫉妒,在所有人都淫秽的地方,凭什么她胆敢拥有纯贞。以前的我,现在的我都做不到。一个女孩子可以做到?尤其是专门做给我看?
女孩为他倒酒的时候,他的目光转移了。望着杯中翻起的红酒,他想,我纯真过吗?也许是少年时。
从花季少年变成魔鬼,真是一个漫长的里程。他望着她开始狞笑,笑容非常撒旦。似乎深信自己是一个恶魔。
曼妮被他古怪的目光和恐怖的表情照得好不自在,她也转转眼睛。
“老虎哥哥,”她委婉动听地说,“你还是唱歌吧,你的歌声很迷人。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的歌声迷上了。我爱你的歌声。”
歌声在深夜里回荡,“也许你会记得,永远的记得,那些我们曾经拥有闪亮的日子……”
唱了一会,老虎把话筒扔在了沙发上。他感觉今天说话过多。和吴三哥这样的人打交道简直比演戏还累。
“曼妮,你唱,我有些累,你唱。”
“噢。”
曼妮听话地拿起了话筒,却不知唱什么歌。只好起身到电脑里翻了一会。老虎体积庞大,她只好翘起屁股趴到台面上去看电脑。她的屁股瘦削,一个发育不够的孩子。
老虎盯着她的屁股,乐了。不为任何原因,就是乐。
我看到了一个屁股。然后乐。
他哈哈笑起来,笑声中有轻轻的癫。
我看到了一个面热心冷的小姐的屁股。
静静听了一会曼妮唱歌。曼妮的嗓子一般,耳朵估计有问题,老是跑调。他知道,一个人五音不全不是因为嗓子,多数是因为耳朵。耳朵里有一系列专门感觉声音的纤毛,数量繁多。也许该是一根毛对一个音,有些人在童年时因为某种原因纤毛被部分破坏,那么他这一生就无法美妙地歌唱了。
这说明了一个真实:任何对世界的认识永远只能建立在体验之上。而这想法说明了另一个真实:对于人生的理解,他在很大程度上是个唯心主义者。
再听一会,他受不了曼妮的刺激了。这难听的歌声破坏了她应有的美感。
“曼妮,你不要唱了,再唱下去,这个屋子里的细菌都会被你的声音杀死,你想过它们的感受吗?”
曼妮被他说得莫明其妙,但理解了他的意思,他不要她再歌唱。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放下了话筒。她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好的歌手,但她弄不明白,细菌那么微小的生命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囔囔地说:“你唱得好,就你唱吧。”
“好。”他说得特自信。
他十七岁就在歌舞厅出演过,但没有发展这个爱好。
因为,那个时候的歌手是贫穷的,一场十元,相对于现在一个唱得呕哑糙杂仍能首入千金万金的歌手简直是赤贫,况且他是一个以求证大道为己任的男人。
他只愿意为喜欢的女孩唱歌。
他原谅了曼妮的缺陷,很友好地为她唱了一只歌。
“女孩为什么哭泣,莫非心中藏着不如意,……年纪轻轻,不该轻叹息,快乐年龄让我们看云去。”
唱完歌,他搂住了曼妮,轻轻说:“女孩,不要哭泣嘛。年轻是很好的,求不到的好。”
曼妮抿着唇倒在他的怀里,很满意。
老虎居然为她唱了一只歌,是那么关怀的歌,她有些感谢。
没有男人这样关注过她的内心,她的感受。这个世界有钱有势的男人多数都是一些不在乎别人,只在乎自己的人。他们就算说是喜欢她,也不过是想骗她献身献色而已,她能体会到。以她对男人的见多识广,她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老虎真是个慈悲的人?他可不似善类。但他甚至会考虑细菌的生命。这有些细微得离谱,但心情是真实的。
她相信他的善心。
老虎的怀抱很好。强壮的男人常给女人似是而非的安全感,一种靠得住的安全感。这个文弱纤细的女孩产生了一息梦幻样的思想。一丝丝。
如果他-
老虎一震,少女的表情如诗:烟香已熄,用烛再点燃,她瞳底流光。谜样的光亮。
在这昏暗的房间里,老虎怦然心动。
他的目光温柔,神态温柔,举止温柔。
那是呵护。
在他的怀中,小女孩开始哭泣。哭了几声,她醒了。
这是一个客人,一个不知来历的男人。他的身上,他的怀抱是不可能存在什么“如果”。
她对此不抱幻想。
老虎知道她醒了,因为圣洁已远。他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曼妮,怎么老是不开心呐,有什么心事,还是故事?”他不耐地问道。心知无非是些男人无行的故事。还能有什么呢?一些低级趣味的悲伤而已。
曼妮眼珠一转,说了起来,说话时她的神情矛盾。
“我说了你要同情我?”
“说说看。”
“我三岁死了妈,四岁父母双亡,从小是舅舅把我抚养大-”她没说完就端起了酒杯,低下了眼眉,似乎即刻伤心了。
老虎大笑,拍着大腿,“曼妮,我快喜欢你了,你很有幽默感,而且-”他没说的部分是,他认为这小妞够恨,连父母都敢乱咒,他很少对女孩恶语相向,这是他的家教,所以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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