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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年代21

http://www.sina.com.cn 2001/02/13 13:14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水手刀

  9.

  我又多了一个朋友。莱斯想。他的眼前浮现出方鸿霞带着感谢的俏脸。只要不出意外,她从此就是我的朋友了,而且会友谊日深。

  绿色的凌志在空旷的街道上怡然自得地转悠着,驾驶它的人心情也是一样。

  朋友是拿来出卖的。阿飞哥对他教训道。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他早已得其精髓。他的思想被这一联想一触立即转向了。阿飞哥是个杂种。我也一样。他的眼中有怒火流泻。人类实在可怕,而我和他是最坏的那一类。他仇视的目光穿过了漆黑的夜空。

  这几乎令他和一辆迎面过来的卡车相撞。稳住方向,他告诫自己,还是想点美好的东西吧。不然你有可能会死得不明不白,就象刚才一样。方鸿霞是美好的。他笑了。

  游泳的时候,他彻底地检查了她的各个部位。她非常符合他的审美观。他的审美观基于性感。他迷醉于女人最重要的两点:嘴大,胸大。从少年时就是如此。

  和一个嘴大的女人亲吻的时候,她的唇会包容住他的唇,令他满嘴生津,却不会流到下巴上。这是一种体验。美好温謦。而把头埋在女人温软丰满的胸膛里,那简直美妙得无法形容。那本身就是一个让人安详的世界。她的唇果然是那么美妙。他想,而且笑逐颜开。

  如果说,今晚他度过的所有的时间都属于商业需要,那么那最后的临别一吻则是完全属于他的心灵的需要。

  从少年时起,他就对美好的女性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迷恋。他爱看她们,爱和她们在一起,爱听她们银铃似的欢笑声,爱她们的一切。这是一种非常纯洁的爱。而他总是把一个吻做为这种爱的极至。

  这种爱不是两性之爱。理由很简单,粗俗地讲,吻属于上身而不属于下身,文雅地说,吻属于心灵胜于肉体。

  仅仅是一个吻。爱升华为一种神的情绪。再无所求。

  他并不要求占有,只要一个接触,然后为之欣喜若狂,飘飘欲仙。那是一个接触他心中美好的仪式。仪式完成了,他也就彻底的心满意足了。

  在他成年很多年之后,习惯分析自己之后,他为此苦苦思索。然后给了自己一个解析:这是被净化了的恋母情结,而不是爱情的异化方式。

  唯一他不在乎的是:吻过之后,另一个人会怎么想。在他而言,情绪到此为止。

  莱斯忍住笑,也许方小姐会想上我的床?她刚才几乎要飞了。但他立即警告自己,对一个朋友这样进行柏拉图式的意淫是无耻的。她是你的朋友,对朋友你只需要分享他们的力量,而不是肉体。

  你只能将她视为一个有用的朋友。

  在这个城市我有很多这样的朋友,所以我的力量强大无比,接近无坚不催。

  “我真是喜欢这里。”想到此,他由衷地轻声说。

  汽车穿过城市的街道,很夜了,很冻,可到处人声鼎沸,灯火辉煌。这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城市。

  他在这里。

  当年,莱斯为了私人的原因漂泊到此,经过细致的考察和体会之后就在此停留了。

  他的确喜欢这里。从来到的那一天就喜欢。这里符合他的要求。

  他的要求是什么?很简单。那时,他想找一个不知道他以前是谁的地方。其次,他要求商业机会和友好的人们。

  这里一应俱全。

  他才到此地,轻轻对这城市有关负责招商的人士声称一句:我,米饭先生,一个黄皮肤洋姓名,塞舌尔华人,准备在这里投资。My name is joe.rice。

  于是所有人都向他恭下了身,仰起了脸。人们客气盼望地向他笑。

  这里的人们有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推论: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渡过印度洋、太平洋,来到中国,只可能是来大把投资的。

  看上去也象。住最好的酒店最贵的房间,出行有奔驰……。外国护照、套房、名车之类的外包装奠定了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形象,一个亿万富翁。

  三年前的他在这个城市象一盘新出笼的美食,不但人人想尝一口,连苍蝇都飞过来问:嗡嗡,我也有份吗?

  那一年宏观调控调到软软的刚着陆。有资金的就是爷爷,有项目的是孙子。

  他是这一城中任何一次商业会餐的贵宾。任他挑肥择瘦,予取予求。

  莱斯有些惊奇地望着前面。就在胡思乱想想的时候,他把车又开到了午夜街上。

  我不是决定暂时不见曼妮了吗?他摆直车头继续前进。

  曼妮。他囔囔地把这个名字念了数遍。可惜了。他这么想。做为一个以出售朋友为己任的商人,他发觉自己近段时间以来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一项毫无回报的投资。

  这是一个意外的例外。他转转眼珠想了一会,只好这么承认。为此他再次感到可惜。

  经过许多夜晚的相处,他已用意志和微妙的控制力把曼妮训练得非常有默契了。他用的是类似条件反射式的方法:满意就微笑,而不满意就竖起眉。如此等等。这本是和他这个人不可分割的一种高级素质。

  想起那个温顺而且并不愚昧的女孩,他提醒自己,以后你要留意,也许给她一个机会。

  莱斯思考着,在城市里无目的地驱车漫游。夜晚宁静。他精神健旺。现在不是他的睡眠时间,许多年过去,他成了都市夜行者,午夜无眠人。他已有好些年不在晚上睡觉了。

  黑夜的羽翼之下有些神秘的东西窥视着他,让他忐忑不安,夜不成眠。他恐惧。但从不向他人承认。

  找点事干吧?那么-

  那么他准备去看看蜃楼集团的四个地盘。对,去看看。他想。如果重组顺利,它们很快就不属于我了。而它们本是我要出售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

  想到这,他心中忧伤胜过了悠然,良好的心情在一丝丝溜走,留下一些不美好的残渣。实际上,我是失败了。这是我第一次在梦想还是半成品的时候就不负责任地把它们交了出去。人们的,还有我的。

  这个城市里莱斯的朋友们都不知道,在来到这个城市之前,他从没有从事过房地产开发。他曾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却从来不是房地产开发商人。但他在这里选择了这个行业。因为他一直想从事这一行业。按他的梦想商业理论和他个人的体验,有什么比一个永恒的、美好的家园还更好的梦想呢?

  他本想向人们出售最美丽的家园。这一点可以从蜃楼集团总部的设计模型和各类规划中找到证据。而他也想在获利之后,用利润为自己造一个美好家园。地点早就准备好了。在遥远温暖的中国海边有一个属于他的小岛。在那个海边的城市里还有一个劫后余生一直痴痴等待他的女人。

  这几年,他在进行着这最后一次商业活动。准备在完成之后,就实现自己的梦想:万里旗亭客,归做田舍翁。

  莱斯开始心酸。

  家,我的梦想,难道只有永远的梦想吗?我有过,然后失去,然后再也不会有了吗?许多令人伤悲的往事在脑海中喧嚣不已,他几乎前进不下去了。

  车慢慢地停在了一个地盘的前面,地盘里明灯高悬,他感觉稍微平静了一点。

  地盘里静悄悄的,往日的争分夺秒热火朝天成为记忆的空谷回音。情况如他和吴三哥调侃时说的一样,一个类似储水养鱼池的大坑。这就是以前他心目中的金银山。

  对着冷清的场面,他沮丧地以为那是个万人坑。感觉自己的努力前功尽废了。

  你当初真是一个白痴。莱斯在心里责骂自己。但随即又反驳:我可能自视过高,但伟人的思想会有错吗?

  做为一个修养深厚的商人,他习惯为自己的行动寻找理论依据,而伟人的思想和语录常常是他的首选,这被他称做“指导我们事业的理论基础是”。

  毛泽东在淮海战役之前怎么说?一桌菜来了两桌客?

  阿基米德怎么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就掀起地球。

  后者只有理论上的可行性。世纪伟人却是身体力行,两桌客吃光光,之后建立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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