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选手一律被安排在乡下居住。其实,所谓的乡下与城里没有什么两样。距离城里仅有10公里。如果硬要去找一点区别的话,那便是乡下的空气比城里更沁人心脾。德国房东很是热情,实心实意地为这些远道而来的异国它乡的朋友提供帮助。郎朗父子被安排到一处庄园般的别墅,他们一下子就被这里的景致吸引了。葱笼的院落,带有坡度的柔和光滑的草坪,都铎式的红瓦尖顶小楼,阳台精致的像雕刻的工艺品。天,那么蓝,蓝得把云彩衬得格外白。而格外白的云彩在格外红艳的楼房尖顶处飘移,简直是美伦美焕。房东是位热情豪放的胖太太,她是纯正血统的日尔曼人,满头金发,长长密密,把她的性格渲染得一片炽热。她是一所中学的音乐教师,与丈夫都爱好音乐。他们夫妇刚刚出外度假回来,就迎来了中国的客人。她喜欢郎朗,不仅喜欢郎朗的弹琴,也喜欢郎朗那欢乐可爱的性格。她养了一只大狗,那是一条颇有教养的德国黑背,它的年龄跟郎朗相同。第一次见到它时,郎朗有些胆怯,小心翼翼地企图绕开它的盯视。或许正是这一绕,让这位狗绅士不高兴了,它凶凶地狂吠起来。胖主人对它的呵斥也是充满阳光的。她(它)们之间似乎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房东胖女人叫尼曼娅,跟她在一起,充满快乐感。她对生活的热爱不仅可以感染别人,还可以感染房间感染草坪,甚至可以感染丛林群山。她大笑时,那朗朗的带有共鸣腔的声音跌瀑般响彻云天。在这种笑声中,郎国任内心的压力正在悄然散失,眼里的忧郁也有所改观。
最难忘的是每天用餐时,白色的餐桌餐椅摆放在茸茸草坪上,还摆放着音质非常好的音响,吃饭时,主人打开音响,一股旺盛的音乐亮闪闪地奔突而出,郎国任一下子就被这熟悉的《田园交响曲》打动了。这首曲子虽然在国内没少倾听,但都没有如此这般坐在德国的如诗如画的草坪上倾听德国乐圣也是世界乐圣的倾吐,那种独特的感觉只有懂音乐的人身临其境时才能体味。
郎国任后来对我说那条德国狼狗懂音乐。这话我信。动物都能听懂音乐。我在朱雅芬教授家看到她养的那两只波斯猫就能听懂音乐。它与朱教授交流对音乐感受的唯一方式是随着节奏摇动它那蓬松着白毛的长尾巴。我还相信植物也能听懂音乐。我家养了一盆达木兰,平时花开得并不动人,可是,当我买来了丹麦的音响放在这盆花的旁边时,不长时间这花就开了,那花朵比平时增大了至少有一倍,而且开放的时间也比过去长一些时日。郎国任说那条德国犬一身黑毛无一根杂色。他说只要音乐一响,它就极其乖巧地趴伏在草地上,黑黑的毛色显得灿亮起来,尖尖的耳朵会随着旋律起伏而微微耸动。后来,这条音乐狼狗跟郎朗特别亲。只要郎朗一弹琴,它就贴过来,拜倒在郎朗的脚下。
郎朗什么时候弹完,它就什么时候离开。郎朗弹琴时多次注意了这只狗的眼睛,郎朗看到了这双眼睛不时地眯缝着,郎朗弹得最具光色时,狗眼就会放出光亮,弹到平淡处时,从狗眼中也可以透示出来。郎朗在枯燥的练琴生涯中还是头一次感到如此有趣。等到郎朗练完琴站起来时,黑背也拱了个挺舒服的懒腰往起站,它会冲郎朗感激地点动脑袋。那表情好像在对郎朗的练琴作出评价。练琴练累了,郎朗就会跑出门外,往光滑柔和的大草坪上一扑,就地打上几个滚儿。尾随其后的黑背也会顽皮地跟着郎朗一同戏耍。阳光和草地在这时会跳荡出动人的气蕴。这种异国风情给郎朗带来了许多灵感和激情,他似乎忘记了比赛临近的压力。
要是能够长久这样该有多好?但是,他不能放松,只要有父亲在身边跟着,那就得鉴促他,他就永远不会真正放松的。父亲的那张忧郁的脸总是无形中给他带来了不可名状的压力,在他最开心的时候,冷丁注意到了父亲那张脸,他就会突然接到了无声的命令,马上坐回到钢琴前。他默默地不知多少次对自己下达命令:一定要拿到好成绩,绝不能白来!他盯准了公费派来的选手,他下决心要超过他们。只要一看到他们,郎朗就涌起一股练琴的劲头,这种劲头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上涌动。从他走进中央音乐学院附小大门的第一天起,他就用这种方式激励自己。他会把比他强的人的名字挂在嘴边,一到弹琴弹累了时,就会高声喊叫着这个名字,以其刺激自己,鞭策自己。他参加过许多重要比赛,但那都是国内比赛,这种国际赛事对于他们父子而言,还是第一次。背负着那么大的压力,命运之神会向他们微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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