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薇:我的音乐比我更放肆(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0/12/15 16:03 南方周末
看见丁薇会知道,那些镜头上、照片上的彩色织锦,金锁片,坠满流苏的头发,都不是她。
她,穿牛仔裤,深灰毛衣,平跟鞋,容色清楚。
坐定后,要一杯咖啡,“热热的。”
喝咖啡时,贪婪地喝一口,大眼眯起来,差点“唔”一声表示享受。
她和一切生于70年代的女孩子没有两样--
7岁时因为爸爸有个同事“会点儿二胡”,加上“能买得起”,开始音乐生涯;12岁时的梦想是不想做一个平庸的人,不想朝九晚五地生活;16岁时听苏芮和齐豫,喜爱唱歌,但从没有被人赞美;20岁时,她是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大三的女生,心事青涩。
“遇到感情上的挫伤,坐在钢琴边上,随手弹出来。叫做《猜》。”
那年暑假几个朋友要跟大地唱片公司谈签约的事,“跟着去玩玩吧。”于是一起坐火车到北京,住在地下室。
去公司时她站在人群后面,大家都谈完了。她轻咳一声:“我也有一首,要听一下吗?”
三宝听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然后他抬起脸问:“你要不要转学到北京来?”
过了一个月,公司到上海来找她签约。
很快出第一张专辑,叫《断翅的蝴蝶》。那是1995年,乐评人难得见这样清新的女孩子,“又有一点蓝调,另类”。众口一词地说好,但紧接着是销售上的失败。
她决定停下来,只给别人写歌。《女孩与四重奏》的第一个版本,写给马格,公司的企宣。一个“挺噶”的“长得不好看”的戴眼镜的姑娘。
5年过去了。
“我等得太久了/等得心也灰了,我想得太久了/想得人也累了”今天她再出新专辑,重填再唱这首同名的歌时,竟然红得不得了。只是,歌词中已经满是时光的痕迹。
“我在学习。”她递给我那张叫做《丁薇&开始》的唱片,封面是她在行走。两侧是砖墙,塑料,铁栏……粗糙坚硬的世界。她不言不笑,光从四面八方来,照在她脸上。
当年大学毕业后,来到北京,在这个“可以穷,可以普通地活着的城市”,四处搬家,几乎没有工作。但作曲系的经验可以帮助一个人一天写十首歌来谋生。
她的歌大多有冥想的气息。很女性,但毫无脂粉气。所以这自省的女子,歌中充满如蛭附骨的孤独与疏离感。“开始/怀疑自己……开始/嘲笑自己的扭曲。”
那样凉的歌词。几乎碰不到精神的热度。可是,音乐却带着兵气,用低鸣的弦乐编排和强劲的House节拍交合来衬出异样的绝望与狂乱,甚至妖异。
“在音乐上我比我的人更放肆,更张扬。”她用指尖蘸一点蓝染在眼角,睫毛的阴影盖下来,像只小手掌。“我真正喜欢的生活……是很懒散的。在百无聊赖中看看书,写写东西,然后90%的生命给音乐。”
朋友也都是幕后的音乐人,金武林,刘效松……大家聊天,吵架,吃饭,做音乐,把每个人的东西,一点一点加进来。
“结果像化学反应一样奇妙,每一步都知道是自己做的,可是最后那一瞬间,都怔住了--是吗,这是我们创造的吗?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变成这样了呢?”
我问她这些年在她身上最大的变化。
“在音乐上更自信,更主动。”她什么都做,写歌,编曲,制作助理,包括钱怎么报销和分配。
“我明白了什么是流行音乐,明白了我要做一个什么样的歌手。”
她要做RickieLeeJones和比约克,不见得有年度奖和唱片销量,只是一直存在下去,“无可替代,无法划分。”(柴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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