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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人的恐惧引发对卫慧的漫骂那个在中国青年报上发文《你是美女吗?当作家去吧》的男人说:“我同古往今 来的所有男人一样,并不在意把男性设定为性狂欢的主角,但我们内心有一个绝对的恐惧,就是害怕女性对自己性器官的觉醒 ,因为女性的性能力是无限的,而男人则有限,一旦女人醒过味来,男人绝对应付不了。《金瓶梅》就是说的这种恐惧。” 假如所有的中国女人都开始性觉醒,那么所有男人心里的恐慌可能变成真正的灾难--就象浪漫激情的法国女人以挽 着一个黑人男友或丈夫为荣一样,那么中国女人将以挽着什么为荣呢?这与女人的觉醒与选择无关,与男人的胆怯与害怕被蔑 视有关。男人应该改变自己,而不是骂女人是荡妇。 卫慧用伊恩柯蒂斯的话说:“爱使我们撕裂。”女人感受的爱是深入骨髓的,男人感受的爱只在于征服,而一旦发现 自己可能征服不了,他就会暴跳如雷,以至脏话、粗话连篇,连最起码的风度与尊严都快失去了。这很有点应证了卫慧说的象 扑进臭泥塘似的扑进其怀抱的复旦矮个子男友。 (二)卫慧没有蔑视中国男人卫慧对那个一连三天与她坐在复旦大学中央草坪的毛主席像后,跟她谈基督降生于马厩 的那一刻所意味的世界真实面目的矮个子男友的厌恶并不带有影射的含义,但所有的中国男人都敏感地觉得自己被蔑视了。 他们从卫慧有点狂野的目光里,从马克的金色鬃发里,从自己的身材里,他们觉得自己被蔑视了。其实,没有任何东 西、任何人去蔑视他们,他们只不过觉得自己有被蔑视的理由罢了。这些理由是他们心虚的根基,是他们为什么用各种恶毒难 听的话来骂卫慧的根基。卫慧没有说要从中国男人那里寻找性,而中国男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提供卫慧足够的性,所以骂卫 慧是个女流氓,甚至说她是个荡妇……其实,几乎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有西门庆的艳福,希望床上的女人象潘金莲一样浪荡。 但同时,他们又害怕某种东西。害怕自己的钱包,害怕自己的丑陋,害怕女人还有别人。因此,他们会认为性是女人的劣根所 在,尤其女人把这种性写出来,更是肮脏的。 卫慧象爱一只猫一样,用所有的母性和女性爱着天天。她没有蔑视任何中国男人,是中国男人的不自信蔑视了自己。 所以,问题不在于卫慧蔑视谁,而在于为什么会有一种被蔑视的感觉。 (三)卫慧与性无关上海的冬天很长,而且一直飘着那种细雨,又冷又湿,真个人也觉得又冷又湿,十里洋场遗留下 来的那种优越感又总是在身边飘着,但实际上这种优越感是虚无的。卫慧是能真切的感受这一切的,而且,把这一切写了出来 。她的《上海宝贝》的主题与性无关,与所谓的崇洋媚外无关。她之所以会选择马克,不是因为他是日耳曼人,只是因为他可 以麻醉她与天天之间的爱情缺陷。不能说性是毫无诱惑的,卫慧一直想与天天之间达到灵与肉的结合,她用所有的颓废、悲情 、善良爱着天天,她从没从心底里想过背判天天。可以说,天天是可同情的,他脆弱、敏感,他象爱小猫线团一样爱着卫慧, 又象爱卫慧一样爱着线团。他无聊透顶,却又终日无所事事的无可奈何。对一个一心想写出惊世小说的卫慧来说,他的爱和没 有激情,是十分痛苦的,可她还是背着灵魂的责任一直往前走着。她并不传统,也并不是什么女权主义,她是善良而无可奈何 的。她并不是所谓的前卫,表姐朱砂的离婚和后来与哪个富孀的小男朋友手拉手都让他觉得震惊。 在整个小说里,卫慧是冷眼看着自己和别人,她自恋是来自与内心的真正孤独,天天只是长着一张好看的脸,柔顺, 象小猫线团。她厌倦那种需努力寻找激情的生活,却又摆脱不了。 她之所以会描述性,是因为工业文明给那座繁华的城市带来的人性弱点,而卫慧的主题与性无关,卫慧与性无关。 (四)卫慧不是美女张爱玲有着那种贵族式的落寞与冷淡;卫慧是野性的,目光带着一些目空一切的挑战她的唇厚厚 的,但透着较多的玩世不恭。就象张爱玲无论如何不是美女一样,卫慧实际上也不是美女。在上海女子中,那种孤傲、冷血、 长发、身材窈窕、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女子才算得上真正的美女。上海美女是不带野性的,也没有卫慧般丰满。因此,很难说卫 慧是因为美女,才成为作家的。否则,当年复旦中文系的系花早成为作家了。 但卫慧是十分喜欢张爱玲的。确实,从张爱玲的小说里你能找到三、四十年代的上海太太小姐们尽管落寞却极力维护 着的矜持;而《上海宝贝》里的卫慧是带着颓废色彩的,她之所以一直想写一部能把文坛震一震的另类小说,是因为她实在无 法填补那片内心真正的空白。她如连体婴而般地爱着天天无法填补这份空白,她与马克之间的性也无法填补这份空白。用卫慧 在《上海宝贝》里的话来说,这是工业文明的悲情色彩。 (五)完美的爱是灵与肉的完美结合红楼梦里,贾宝玉看到薛宝钗雪白丰满的胳膊说:“要是它长在林妹妹的身上, 该多好。还可以摸一摸。”宝黛之间的爱情是唯美的,但完满的爱情是同时离不开灵与肉的。卫慧只不过追求一种灵与肉的至 高无上的结合,但这种结合是虚无的。“我爱的男孩不能给我一次完完全全的性,甚至不能给我安全感,他吸麻醉品,与世无 争,抱着小猫去了南方……一个己婚男人却给了我一次又一次的身体的满足,但对感情对内心的虚无感起不了作用。” 整个应该同情的应该是卫慧,而不是天天。天天给了卫慧最精神最多的爱,却给她带来无尽的烦燥与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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