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时光隧道另一端的我,拼爹是社会身份认同压力下的标榜,国际化是拒绝被世俗同化的抗争。
2017年4月25日我有幸接受专访,主题是“海归父母给孩子的教育”。
这是个具有挑战性的题目。我虽然符合“海归父母”的要求,但女儿只有5岁多,我的育儿经验差距明显,只好硬着头皮聊些近期的困惑和远景的期待。
作为响应政府号召、自觉晚婚晚育的模范,人到中年,孩子才上幼儿园,跟同龄的朋友比,经常对不上“点儿”,人家忙着报奥数班儿、小升初、择校公关,我还在一旁带着女儿在“悠游堂”松软而富有弹性的“小人国”里追跑打闹呢!我们俩都是一头汗,都是嘎嘎傻笑。
从年龄上说,我比孩子大很多,但总觉得她是时光隧道另一端的我。
从她挤眉弄眼的坏笑里,我看到了自己曾经的灵性;从她因系扣子而烦躁的表情里,我看到了自己半途而废的历史源头;从她盯着《巧虎》目不转睛的神态里,我看到了自己四十年一以贯之的专心……
一个缩小版的自己在身边出没、玩耍,她让我生气、心烦、兴奋、坦然,就像自己与自己的比照,和盘托出,历历在目。
理解自己,就是理解她;激励自己,就是激励她;贬低自己,就是贬低她……
从这个意义上说,关照她,就是自我救赎;宽恕她,就是自我释放;鼓励她,就是自我安慰……
气喘吁吁的我,只听到旁边打扮入时、双眉紧锁的年轻妈妈打电话抱怨着:“你怎么回事啊?区里的条子,怎么还不行啊?你问问他们学校……”
我当时的热汗就变成了冷汗,披上夹克,立即从童心未泯的老顽童,恢复到表面道貌岸然、内心不谙世事的“本色”老男人了。
我 听到的情况越来越邪乎,感觉上小学、中学比大学更难进。为了进“重点”,家长低三下四地托关系,甚至找到了教委、区长、市长,甚至中央部委,下一步估计快 到总理级了。某些小学、中学的校长——大多是普通教师出身——按所托“关系”的级别确定自己的态度,不到省市级的基本上爱理不理,再往上可能答复一下,总 体上,好的中小学算是奇货可居。
这年月,上个学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个部长爷爷、市长爸爸什么的才能踏实些。
而小学、中学的老师也开始“讲政治”,对家长的级别调查个底儿掉,对人下菜碟,把学生分成三六九等;也开始“市场经济”,调动家长的资源给学校买空调、印试卷,最好能蹭家长的关系出国游。
老师以学校的名义要求对成绩不好的学生采取高压措施,影响学校升学率、影响个人奖金的事,先把不懂事的家长狠狠批一通,于是在教师节老师等着成群结队的孩子送礼也就不奇怪了。
去年出台的大学教师、科研人员兼职工作合法化的规定,迟早也会向中小学教师开放,不过规章和法律向来都是滞后的,实际上,中小学教师的兼职已经非常普遍,而且为了增加收入,他们在课上已经开始“有所保留”,攒着力气和“干货”去课外班挣外块了。
让 我不寒而栗的是,如果学校问我的孩子“你爸是干什么的”,又该如何呢?体制外的“外资”职员,手里面没有任何“生杀予夺”的社会权力和特殊渠道,挣的比社 会平均数多得有限,手上没有名表,开的不是豪车,有钱有势的亲戚也没有,嘴又笨,脸皮又薄,经常没个眼力价儿。想来想去,这样的“爹”也挺给孩子丢人的。
应该为期不远了,当“拼爹”拼到我头上的时候,我又能如何呢?
政府主导、垄断的教育领域,无法解决教育资源的稀缺性,自然会导致“教育寻租”的肆无忌惮。这样被抬高的教师地位(当然也包括校长地位),反而破坏了教育的公平性,腐蚀了“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灵魂!
同时,官本位的社会,也逼迫着不合格的“爹”们寻找各自的出路。
人到中年,再怎么苦练内功,体制内是进不去了。成不了权贵,游荡在体制外,又不会创业,也没有大笔遗产继承,看来多半够呛了。
对我而言,社会地位上的、性格上的、能力上的、行为方式上的弱势,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变的,可能也只有教育国际化这一条路了——超越体制!
中国改革开放让很多人超越了体制内的“单位”,获得了职业选择权。如今,也到了中小学教育、大学教育超越体制的时候了,只是为了起码的公平和自由,只是为了不看人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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