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学生飘摇的转学路:来北京到哪里上学

2012年12月08日11:27  法制日报 微博   
飘摇转学路上的孩子们飘摇转学路上的孩子们

  11月的最后一天,清晨明媚的阳光早已无法抵抗北京冬日的彻骨寒冷。路上行人匆匆,羽绒服、雪地靴、毛线帽、厚围巾、皮手套、白口罩……即使裹上好几层也丝毫显现不出暖和的迹象。

  一个背书包的小男孩独自行走在寒风枯树陪伴的道路上。这里是城中村聚集的东北五环外。在他的灰色保暖内衣外,只简单套了一件黑色套头卫衣。男孩身高约1.5米,略瘦,眉清目秀。

  穿过几条刚刚熟悉的街道,小男孩要去到新学校上学。在那里,他被安排在五年级。两周前,这个名字叫做小宝的13岁男孩,还在为找不到地方上学而默默难过。

  留守还是辍学

  很难说小宝究竟是北京人还是四川人。

  他的户口在四川,父母是四川人,他在老家上小学,依然保留着“幺爸”的称呼。然而,他在北京出生,在北京生活了9年,操一口标准普通话,言谈很有“北京范儿”。“我的家乡是一座小城。”他说。

  9岁那年,小宝被在北京打工的父亲带回四川,安置在外婆家,成了留守儿童,同时,他也有学可上了。

  父亲一走,小宝陷入不知所措的茫然。家乡话他一句也听不懂,但因年纪小,对语言环境接受能力强,他很快便听懂了一些。“最先听懂的,都是些很难听的脏话,没有北京那么文明”。

  由于各种原因的耽搁,小宝9岁才正式在家乡的一所小学登记入学,比国家规定的入学年龄晚了3岁。“学校有教学楼,设施很好,冬天也比北京暖和。”慢慢地,他融入了新环境,交了新朋友。

  每天,外婆负责照顾小宝和家族中的另一个也在读书的男孩。家族的中坚力量,几乎都在东部城市打工。20分钟,是小宝从家步行到学校的时间。然而,小宝却越来越发现自己对学校的不适应。“人多又杂,特别乱,那边儿人还总是出口就说脏话。”他说。5000多名学生几乎占据了教学楼的每个角落,他们来自周边的各个乡村。出于生源超标的压力,学校取消了学前班。

  在塞了一百多人闹哄哄的教室里,小宝想要努力学习。他的性格也很适合“坐板凳”——内向、温和、谨慎。

  在学校周边,总徘徊着附近中学的一些大男生。一次放学回家,小宝被拦住了。“他们跟我们要钱,不给就打。”小宝的不少同学都碰到过。这次小宝自己遇到了,便没那么惊慌。他把兜里的钱拿出来,交上去,然后被放行。

  “要是没有钱怎么办?”法治周末记者问道。“那就让他们看着办呗。”小宝眉头一扬,轻描淡写。

  “不能求助老师吗?”

  “我们校长和老师没法管,那边初中也管不了。”这次,他眉头一皱。

  这个即将进入青春期的男孩懂事很早。他深知自己的这些不适应永远不会变成适应。与此同时,他的家人也越来越意识到:小宝现在的学习环境只会对他的成绩产生消极影响。

  于是,今年11月初,即将升初中的小宝被哥哥带回北京。小宝说:“北京的管理好一些。”

  在靠近六环路的黎各庄住下,小宝重回曾相伴9年的爷爷奶奶身边。“奶奶好,她把我带大。”看到已年过七旬的奶奶,他打心眼儿里开心。而此时,他的爸爸妈妈早已南下上海打工多年,和姐姐一家住在一起。

  重聚的欢欣过后,下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给小宝找学校。然而,离开四川时的匆忙和这方面意识的欠缺,让小宝的家人没有办转学证以及其他证明。来到北京,想要去的那个学校以这个理由拒绝了他。于是,小宝辍学了。

  无处安放的课桌

  和小宝相比,苗苗对家乡的概念很模糊。她盯着正前方思索了十几秒,方才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不很确定的口吻说:“河北。”

  苗苗依然清楚地记得,11月22日是个星期四。早上五点多,她就被妈妈叫醒。苗苗激动地爬起来,她要去北京了。在这之前,她从未离开过那座位于华北平原的村庄。

  当天下午三点,苗苗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下车,转公交,一路向着东北,奔赴北京五环路外。她的爸爸妈妈在那里的皮村做洗车工作,把苗苗带来,也许并非本意,但苗苗很想来北京,又嚷又闹争取一番,父母心一软,也就成行了。

  在村里,苗苗一家还算过得不错,因此,有能力把孩子带出来。而特别困难的家庭,只能将孩子继续放在村里,留给老人照看。

  把孩子接进城的父母,除去想念,也有对家乡教育的担忧:有些村子没学校,到附近村子上学交通多有不便;有些村子又只有寄宿学校,而这类学校的管理往往多有不当,无法让常年在外打工的家长[微博]安心。

  苗苗在老家的小学已经上到三年级。她红着脸,十分抱歉地说:“我的成绩不好……”但一提到课外生活,她瞬间又笑脸迎人,一边“演示”一边说:“最喜欢和同学跳皮筋,可以把皮筋套在膝盖和腰上……”

  而父母担心的是:来到北京,到哪里上学呢?

  很多时候,进城务工人员的家庭生活轨迹很像一则“新孟母三迁”的故事。把孩子带在身边的父母,要随时做好“跟着孩子学校”搬家、换工作的心理准备。孩子们能够就读的学校,必须不能离父母的工作地和居住地太远,因为进城务工人员的工作往往太忙了,连接送孩子上下学的时间几乎都没有。

  对城市关于进城务工人员子女就学的相关政策和制度,这些原本生活在传统文明中的本分农民却并不十分了解。等孩子长到家里的老人无法管教的年龄,接到身边就可以了,并未考虑很多。于是,若万幸能在工作地附近找到一所学校,也很容易因各种证明的缺失而被拒之门外,毕竟,农村没有城市这么复杂。

  然而,淼淼找不到学上的原因并非如此。淼淼今年9岁,和苗苗一般大,说话慢声细语,带着江浙地区特有的温婉。她已经记不清踏上北京地面的具体日期,只是说“时间不长,还会想老家”。

  辞别弯弯曲曲的乡村路,来到新环境落脚。还没正式进入从农村环境到城市环境的适应阶段,淼淼就被爸爸妈妈带着到处找学校。

  当她来到皮村的同心实验学校要求入学时,一个学期早已过半。学校提出给淼淼测试知识水平,结果却是:在老家可以读三年级的淼淼,若在这里入学,只能从学前班学起。而她却早比学前班的孩子们高出了一头。

  暂时的避难所

  但淼淼还是幸运的。最终,判定她只能从学前班学起的这所学校决定收留她,并把她安排在学前班教室的倒数第三排靠窗位置。如此,既不会让淼淼产生更多的疏离感,又不致影响后排同学的视线。

  这是一所专门面向打工者子女的公益性民办学校,位于朝阳区金盏乡皮村,靠近首都国际机场。在两道小街尽头的交叉口处,“同心实验学校”的牌子挂在两扇大铁门左侧。

  淼淼的情况在这里并不鲜见。“由于打工者子女的流动性强,在老家又接受不了很好的教育,若是家离学校太远,爸妈在城市,没办法接送孩子上学,老人又管不了,就干脆辍学在家。所以这些孩子们刚来的时候,学习基础特别差,而且年龄普遍偏大。”校长沈金花说。

  校址是村子里的安静之所,大车进不来,周围是居住区。每天,唯一的噪音就来自于头顶上几分钟一飞过的飞机。之前,这里更多地被人们称为“打工子弟学校”。

  在飞机飞过产生的地面轻微颤抖中,淼淼终于可以有学上了。即使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所学校还能坚持多久——因为5个月前,它再次险遭关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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