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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教育看美国竞争力

　　刘仰

　　当前，美国的军费约占全世界每年军费开支的一半，也就是说，美国一个国家的军费开支与全世界其他所有国家军费开支加起来差不多。美国没有遭到多大的军事威胁，供养如此庞大的军事力量究竟是为了什么？本文不说美国的军费问题，只是从美国军费占世界一半，说说美国的大学教育。美国的大学数量也极多，差不多也占到全世界大学数量的一半。

　　美国大学数量的统计，有的说是3600多所，有的说是4000所，数量的差异可能是因为有很多野鸡大学，有人照样统计进去，有人不好意思算进去。光是加利福尼亚一个州，就有130所大学，比全中国国家承认学历的大学还多，全世界大概只有十几个国家的全部大学数量超过加利福尼亚一个州。教育的发达对一个国家的发展有好处，但是，对于美国来说，教育发达的好处很可能即将属于过去。

　　教育就是培养人才。培养人才的方向，决定了一个国家实力发展的方向。在美国众多的优势中，美国的科学技术实力往往被人称道。连奥巴马在给美国人打气的时候也说，美国的科技实力还是一流的，还是有竞争力的。奥巴马这个话也许说得不错，但是，很可能美国的科技实力在未来将难以延续。以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为例，40%的工作人员已经超过50岁；小于30岁的人只有4%；超过60岁与小于30岁的人数比例为3：1。这个数字只说明一个问题，美国的顶尖科技人才已开始严重老龄化，后继无人的现象正日益严重。

　　美国每年还是培养了大量的硕士、博士，只是由于发展方向的偏离，后继无人的现象明显集中于数学和自然科学领域。比方说，目前美国18-24岁的年青人，接受过自然科学和工程学教育的人数，已经落到世界的第17位。而上个世纪70年代的时候，美国的这个排名是世界第3。有数据统计，到2010年，美国的数学和自然科学教学领域，有三分之二的教师将退休。在美国8年级以下教学中，只有40%左右的学生，他们的数学老师是数学专业毕业的，而这个数字的全球平均数是77%。

　　美国的自然科学教育正日薄西山，从教师到学生都呈现衰落的趋势。那么，美国全世界最为发达的教育体系，培养的都是什么人？从上个世纪70年代末开始，美国选择律师专业的年轻人在数量上开始超过想成为工程师的人。1985年，美国一个7岁的孩子写了一篇作文，《我长大了做什么》，这篇作文写道：“我想当一名投资银行家。如果你手上有1万只股票，我就来帮你卖掉它们。我可以赚好多钱，我会非常、非常地喜欢我的工作，我会帮助别人，我会成为百万富翁，我会买一所大房子。这会让我快乐。”这位美国小学生的作文，几乎成为此后几十年间美国社会的真实面貌，但也只有一半真实。

　　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美国就读于商学院想获得MBA的年轻人的数量，以压倒性优势超过了想当工程师和律师的人数总和。美国社会也开始了一个以金融膨胀为主要增长点的社会发展阶段。上面那个写作文的7岁美国孩子，到2005年的时候，应该是27岁。到2009年，而立之年的他，很可能已经成为了“百万负翁”，并且买了一个大房子，成为次级贷款的一员。如今正等待着奥巴马总统的救助。

　　实体经济的发展需要自然科学的人才，需要工程师，而美国近几十年来，自上而下地涌入发财最快的金融领域，我们这里不去讨论金融与实体经济的关系，只看看结果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巨大泡沫。最近人们讨论从美国传染到中国的企业高管的高额年薪，其实，这就是几代美国人流行MBA的原因和结果。如今，美国金融泡沫破了，大量的MBA“人才”成为社会财富的巨大浪费，也成为个人发展前途障碍。前不久，一位失业了的华尔街精英说，华尔街人士如今如同老鼠过街，他宁愿向别人承认自己是色情小说家，也不愿承认是金融家。因为，别人至少还能知道色情小说家具体是干什么的。

　　人才培养的断层是长期积累的结果，要改变它，也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即便美国从今天开始努力改变它们的教育发展方向，其后果至少也要20年或30年以后才能看到。但是，当今美国总统救助美国的计划，几乎与教育无关。奥巴马本人也是学法律出身，是上个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律师超过工程师那个主要变化时代的产物。此后，号称“股神”的巴菲特曾经还是奥巴马的经济顾问。因此，奥巴马会如何对待美国的教育，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么，美国有什么办法弥补它目前在自然科学领域人才匮乏的局面？引进外国人才是美国的一个常用办法。但是，这有两个问题。一是911以后，美国对外国留学生不信任，生怕他们成为恐怖分子；二是，外国留学生对美国的忠诚度也被怀疑，美国核心技术领域能否让外国留学生大批进入，也是美国非常头痛的事情。在某些人指责中国爱国主义的时候，我们发现，美国的爱国主义也是很厉害的。

　　中国的教育还不够发达，很多指标与世界水平还有距离，因此，中国的教育事业应该受到重视，应该大力发展。但是，中国的教育事业同样不应该学美国，以数量取胜，毕业生的人海战术并不能代表教育的真实水平。如今，中国的很多硕士与美国的硕士差不多，没多少实际本事。在学校迅速扩建、学生猛烈扩招的形势下，中国高等教育教师队伍滥竽充数的现象也屡见不鲜。各个学校纷纷开始各种MBA课程，以为这就是跟上国际先进水平，结果，培养出来的很多都是只会打字、只会写空洞策划案的半废之物。

　　教育是要耗费社会财富的，中国现在还不算很富裕，有限的财富在教育上应该分配到社会发展更急需的领域。像美国一样把教育搞成虚胖，以数量取胜，质量堪忧，发展方向严重倾斜而不平衡，这不应该是中国教育的未来。前几天有一个跟贴问我，现在大学生毕业找不到工作，怎么办？说实话，我认为没有办法。发达国家的高等教育几乎都是这个局面，毕业等于失业。甚至很多中国大学生如今也像某些美国大学生一样，刚毕业就欠下一屁股债。模仿照搬美国的高等教育，这种情况只能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