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教育好在哪里?从一个智力发育迟缓的孩子的受教育过程,我们可以窥见一斑。 “一台电脑的内存总量是512M。凯莉存文字档用了134M,存图片档用了102M,存音像档用了267M,她的电脑还有多少剩余的存储空间?”
这道算术题是雪儿的家庭作业。她不会做,拿来问我。还好,在大学上班时间灵活,我可以每天下午三点半左右到家,辅导雪儿完成家庭作业。 我之所以要辅导雪儿,只不过因为她确实需要辅导。 她是一个在一周岁那年,就被专科医生诊断为“智力发育迟缓”的孩子。换句话说,她虽然不是弱智,但是她对所有新事物、新知识的接受和理解能力,要比普通孩子低很多。 雪儿在一周岁时,我和她爸爸发现她学说话、学走路都比同龄的孩子慢很多。儿科医生建议我们带她去看专科医生,专科医生给她做了语言技能、动作协调技能和沟通技能三方面的有关测试之后,得出了上述诊断。 对于这个诊断,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自责,认为一定是自己在怀孕期间做错了什么,我面对着雪儿,只觉得亏负这孩子一生,心如刀绞、寝食不安。 直到某天我突然醒悟:木已成舟,我怨天尤人也没有用,要紧的是趁早带她去寻求专业的帮助。 此后,雪儿开始每周定时接受特别辅导,每一项技能都有专门的老师上门教她。而这三位老师的薪水,由政府相关机构支付,我们不用花一分钱。 这些老师风雨无阻的辛劳工作,换来两年以后雪儿接受新一轮测试的结果——她的各项技能已经达到同龄孩子的最低水平。这意味着她可以和普通的孩子一起,如期进入公立学校学习。 于是,雪儿五岁时也上了小学。至今过去六年了,学校每学期发回来的成绩单上,都没有班级或年级的成绩排名,我却几乎可以肯定,雪儿不会超过倒数第五名。
但每次开家长会,她的老师们都说,这孩子很好,不用担心。每个期末她也会拿回奖状,因为她憨厚善良,是学校的“良民”。她照样每天清晨闹钟一响就起床,自己打理好书包和午餐盒,高高兴兴乘校车去上学。 这六年来,她在学校里一直比别的同学多一位老师。这位老师负责给她补课,确保她的各科成绩都能在及格线以上。雪儿迄今为止还是一个快乐单纯的孩子,对此我深知,一路上尽职尽责扶着她走过来的人们功不可没。 我由此深深感激美国的公立教育体制。是这个体制保障了雪儿这样的孩子能够得到平等的受教育机会,同时不受歧视。 这个体制中的人也教育了我,让我明白对孩子最深刻的爱,就是接受她作为独立个体的独特性;而基础教育最重要的功能,乃是为孩子将来学习生存的技能做必要的铺垫,并非是让他们从小在考场上争夺,积累考试的经验。 今年初,先生本来有机会回国,进入中科院的“百人计划”。如今国内的科研环境和条件都不错,对于他个人来说,这恐怕是一次很难得的施展才能的机会。但我们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留在美国,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体制的依赖。 (江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