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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组散文一等奖:延安行

http://www.sina.com.cn 2006/12/06 16:27  新浪考试

  延安行

  湖南省衡阳市一中教育集团船山实验小学

  周 芃

  妈妈这次带我去西安,说一定要带我去延安看看。延安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妈妈要带我去延安,我迷惑不解。妈妈看出我的心思,深情地对我说:“因为它是革命圣地呀。”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安之旅的第三天,我们一行七人忘记了前一天爬华山的劳累,驱车直奔延安。听说去延安需要七个小时,而且路况不好。因此,我和哥哥姐姐们一边欣赏着流行音乐,一边议论着妈妈们为啥带我们去延安,还不如在西安多待两天,多吃两餐麦当劳、肯德基呢!

  听着说着,我突然觉得音乐变调了,录音机里怎么传来了“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万岁,毛主席,万岁,毛主席”“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等我们从来没听到过的歌曲。噢,原来是侯阿姨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地把磁带给换了。于是,我们几个学生集体抗议。以侯阿姨为首的妈妈们一点也不理会,自顾自陶醉在歌声中,居然可以从头唱到尾,一点儿也不错词。可是我们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没有流行歌曲好听。我们强行换磁带,她们立刻阻拦,说:“让我们听听这些歌吧,我们的童年就是在这些歌声中度过的。”唉,没办法,我们只好拿出随身听塞住耳朵,听起了自己偶像的歌。

  当汽车经过南泥湾时,我突然想起爷爷曾是四十七军的。听爷爷说,四十七军的前身就是三五九旅。于是,我自豪地说:“我爷爷所在的部队曾在这开过荒呢!”谁知,菲菲姐姐嘲笑道:“部队不去前线打仗,到这来开什么荒。”我反驳道:“不种粮食,前线的战士哪有饭吃?”菲菲姐姐无话可说了。这时,妈妈们又动情地唱起了《南泥湾》。从导游阿姨口中,我们知道延安那时条件很艰苦,毛主席领导延安军民开展大生产运动,在陕北只有南泥湾才能种出水稻,因此南泥湾被称为“陕北的好江南”。

  终于到了延安。一下车,侯阿姨就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周芃,在延安可要为我多拍一些照片噢。”我想,延安哪有华山美呀,不过我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她。我们一边听导游介绍延安的革命历史,一边游览杨家岭、枣园、王家坪和宝塔山等革命旧址。

  当我们参观杨家岭中央大礼堂时,突然听到一阵阵歌声从窑洞旧居那边传来。侯阿姨一惊:“这不是《蓝花花》吗?”说完,就向着歌声的方向跑去。我们跟在她后面,顺着声音来到刘少奇旧居旁的一个窑洞。一进窑洞,就傻眼了。窑洞四周贴满了剪纸和奖状。剪纸上的人物有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和周恩来,每个都逼真极了,而那些动物刻画得更是栩栩如生。这些剪纸出于一人之手——著名民间剪纸艺术家李福爱。这时,我才发现门口有许多人围着一位中年妇女。她体型稍胖,皮肤黝黑,鼻梁上架着副眼镜,从她身上可以感觉到陕北人那种豪放、粗犷的气质。侯阿姨走上去,问道:“您就是李福爱?得过这么多的奖,还这么年轻——”

  我凑上去,请李福爱再唱一首陕北民歌,她爽快地答应了。她一边灵巧地剪着纸,一边用她特有的女高音唱了一首陕北味很浓的《翻身道情》。她的歌声刚落,侯阿姨便尖着嗓子模仿起来,可难听死了,吓得我们堵着耳朵跑了出去。

  我们参观完毛泽东、朱德的旧居,侯阿姨还在那里跟李福爱学唱陕北民歌,只是比原来好听多了。我只好跑过去,把痴迷的侯阿姨硬拉了出来。在去周恩来旧居的路上,她一直唱着,当唱到“千家万户,哎嗨哎嗨哟,把门开哟,哎嗨哎嗨哟,快把亲人迎进来——”时,妈妈们受其感染,她们忘记了疲劳,激动地扭起了秧歌。此时的妈妈们仿佛年轻了许多,整个窑洞都热闹了起来。

  到了枣园毛泽东旧居,侯阿姨见外面摆着许多红军军服,非常激动,连忙冲上去,租了套红军军服穿在身上。瞧,她头戴八角帽,帽上的五角红星在熠熠发光,灰色的军服穿在她身上既合身得体,又朴素大方,尤其是那紧裹在腿上的绑腿,让她显得精神抖擞,真像个英姿飒爽的女红军。我连忙把她这英俊靓丽的模样拍了下来。

  侯阿姨又盘着腿坐在窑洞门口的纺车前有模有样地纺起了线。看,侯阿姨左手拿着棉条,右手摇着车把,车轮转动起来,棉纱也慢慢抽了出来。侯阿姨边纺线边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太阳出来磨盘大,你我都来纺棉纱……纺呀纺,纺呀纺,一天纺出二斤纱。”歌声刚落,我们几个学生便哈哈大笑:

  “一天才纺二斤纱,何年何月才有衣服穿呀!”

  “还不如拿到我姥姥的棉纺厂去呢,一天能纺出几百斤呢!”

  “怎么不请天上的织女来帮忙呀!”

  这时,妈妈插话了:“你们知道什么,那时候延安多艰苦呀。周恩来、任弼时都是大生产运动中的纺纱能手呢。”天啊,周恩来、任弼时还自己纺纱呀!我们顿时哑口无言。

  看着侯阿姨那自我陶醉的样子,仿佛在过红军的瘾呢。我连忙按动快门,为她留下了又一张倩影。

  离开枣园,我们来到了王家坪革命旧址,参观那里的毛泽东旧居。这时,汪默哥哥突然冒出一句话:“谁说他们艰苦,有这么多别墅。”

  何阿姨反问道:“你见过这样的别墅吗?这也称得上‘别墅’?”

  我坐在门口的石桌旁,不由得沉思起来:那时,伟人们为了躲避小日本和国民党的飞机轰炸,不得不从一个窑洞搬到另一个窑洞。无论进杨家岭、王家坪的土窑,还是枣园的石窑,里面的陈设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套木制沙发,还有一盏我从来没见过的油灯。毛主席的窑洞里多了个书柜,据说,毛主席非常爱读书,在搬出枣园时,警卫员挑了三十二担才将主席的书搬完。真是不可想象,伟人们就是在这种“别墅”里领导全国人民进行抗战,赶走了小日本,指挥了全国解放战争,建立了新中国。也就是在这盏油灯下,毛主席写下了许多不朽的光辉著作。

  “娃儿,你知道吗?毛主席就是坐在这儿教育毛岸英去读劳动大学的。”一位大爷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

  这位大爷身穿白衣白裤,头上系着白毛巾,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腰上还系着个腰鼓。我问他:“什么是劳动大学,是不是天天搞劳动?”

  妈妈过来插话道:“劳动大学就是社会大学,毛主席让毛岸英到社会中去学习,到群众中去锻炼。来,我们也在这儿合个影,将来你也要好好读一读劳动大学。”

  正当我们拍照时,那位老大爷却在旁边很卖力地打起了安塞腰鼓,他用力甩动着头,两手舞动着系着红绸的鼓槌,两条腿来回跨跃着,还不时能来点惊险动作,劈叉、翻跟斗,我真为他捏把汗。他边舞着,边用陕北方言引吭高歌《东方红》。我们使劲地为他喝彩,老人家更来劲了,又为我们朗诵了贺敬之的《回延安》,我们几个学生听不懂,在一旁傻笑,可妈妈们却听得入了神。

  要离开王家坪了,老大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对我们喊道:“娃儿,别忘了延安啊!”我朝他挥挥手:“我们还会再来的。”

  我们登上了延安宝塔山,延安的美景尽收眼底。侯阿姨在一个卖纪念品的商店停了下来,她拿着这个瞧瞧、那个看看,挑来挑去,终于选中了一枚金光闪闪的纪念章。纪念章一面是一代伟人毛泽东的头像,另一面是象征着革命圣地延安的宝塔山。侯阿姨没有把它挂在脖子上,而是小心翼翼地收藏在自己的包里。这时,我忍不住了,问妈妈:“侯阿姨是不是以前来过延安?为什么她对延安这么有感情?”

  妈妈告诉我:侯阿姨是带着一位老人的心愿来的,那位老人就是侯爷爷。侯爷爷二十多岁时一直想去延安,那是他非常向往的圣地。侯爷爷读大学时,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国民党统治区担任地下工作。可因为工作需要,他一直留在国统区,错过了许多去延安的好机会。现在,他已八十高龄了,力不从心了。听说侯阿姨这次要去延安,他老人家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告诉她这是他一生的向往。侯阿姨的延安行,就是来实现老人的愿望的。

  听了妈妈的话我才明白,怪不得侯阿姨让我给她拍这么多照片,原来是给侯爷爷看的。延安,在爷爷奶奶的心中,在爸爸妈妈的心中,的确是块“圣地”。是呀,怎能忘呢?那简陋的窑洞、那破旧的油灯和纺车、那刻在石桌上的棋盘,还有李福爱和打腰鼓的老大爷,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回去的路上,我们几个学生极力邀请侯阿姨给我们唱段陕北民歌,我们也跟着深情地唱了起来:“一道道的那个山来哟,一道道水,咱们中央红军到陕北……”

  专家点评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看似游记,其实,却平实地记录了新一代儿童跨越代沟、接受革命传统教育、树立远大理想的过程。最生动的细节就是首尾对音乐的选择了:进延安途中,反对播放《浏阳河》等革命歌曲,“拿出随身听塞住耳朵,听起了自己偶像的歌”;但在回去的路上,变成“极力邀请侯阿姨给我们唱段陕北民歌”,自己“也跟着深情地唱了起来”。文章没有把这种变化归功为成人的喋喋说教,而是通过侯阿姨、妈妈、李福爱、老大爷等人的言行,真实地记录了熏陶感染的过程。身教重于言教,这样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当然令人心悦诚服了。

  童承基(小学语文特级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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