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评:高考作文何以不能写成诗歌(图)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6月16日 11:15   东方早报
辣评:高考作文何以不能写成诗歌(图)
李媛 绘

  6月7日,在中国诗歌高峰年会暨独立诗歌奖颁奖典礼上,女诗人赵丽华上台后拒绝领奖,而且表示“今后也不会接受任何名目的各种奖项”。所以有如此举动,赵丽华在自己的博客中解释说:“去年教育部已经发过文件,允许孩子们高考作文写诗歌和戏剧。想不到今年高考作文各地教委再次对现代诗歌设禁。”这令她非常不满,她直言:“中国诗歌的悲哀,莫过如此!”(6月11日《华商报》)

  高考作文可不可以写成诗歌?依赵的说法,教育部说可以,各地教委说不可以。故有诗人赵丽华拍案而起,以自绝于独立诗歌奖的形式进行抗议。赵上了颁奖台后大变脸,很符合诗人特立独行的形象。然而这样的行为中包含的想像力,比起各地教委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中国人想像力的分配,正如权力、资源还有出镜率一样,是极符合州官放火、百姓点灯的关系的。州官的想像力之焰火那是放得一片一片,花样百出。一会儿把山刷成绿的,好看;一会儿在半夜出台印花税政策,刺激;一会儿允许高考作文写诗歌,一会儿设禁,欲拒还迎,令我等黎民瞠目结舌,再好看的焰火也忘了要鼓掌欢迎。而同时民间的想像力却似乎很萎缩,不说点灯罢,一丝星星之火也难能见到。无怪乎有一群想像力较为发达却屡受打击的家伙整天对着大洋彼岸那种颠倒过来的良性搭配流口水。

  民众的创造力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而州官的想像力还是循规蹈矩点好,尤其是当这想象的范围往往是权力与疆土,而不是国计与民生时。但这一次各地教委却很幸运,广大人民想像力的匮乏给了他们自圆其说的借口。原本要闹笑话,幸好是诗歌,幸好是赵丽华。

  诗歌是最需要想像力的一种文学形式,而自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以来,现代诗便日渐式微。得益于古典文学的人为弃毁,现代诗在扩展诗歌的参与者与受众方面功不可没。只是发展到今天的现代诗,充其量只能算是“符合汉语排列关系的文字意象与大量回车符的随机组合”,其首要目的就是让人一头雾水,这样的工作其实很适合用软件来做。岚霭云雾,光怪陆离,看着唬人的纷杂意象更多是出于笔法不尽人心,而非想像力的佐证。昔日唐代诗人钱起省试“湘灵鼓瑟”一题,与高考写作文是同一性质。钱起所留名句“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不可谓想像力不惊人,却又明白如话,通俗易懂。今天的诗人们,一定要效仿在晨景的标题下吟哦“灵魂在发芽,雾撕下微笑”(T.S.艾略特:《窗前晨景》),却认识不到精神与信仰在中国从来不是大众的话题。与传统从形式内容上一刀两断的现代诗,不能让大多数人看懂,惟一的结局就是和群众划清界限。所以,诗人们,关起门来独自呻吟就好了。呻吟后还有觉得被刻意打压的,干脆自我了断好了。活着却不被理解的人,少数是天才,多数是胆小鬼。

  但是,因为有了天才可能存在的假设,高考中如有诗歌出现,则对其评价势必成为一件极其让人恼火的事情。科举考试有时也写诗,好歹可以倚仗诸如平仄、格律、是否犯了皇帝老儿的讳、字写得好不好看、名字吉不吉利之类的规矩来定高下。连韵律都抛弃了的现代诗,要从中揪出哪个是未来伟人的自言自语,没有慧眼,就只能抓瞎或是抓阄了。让诗歌进入高考,学生非有非凡的勇气不能冒险,教师非有惊人的判断力不能决断。丽华有勇气,可惜缺了点判断力。像高考这样操作复杂,分地域、分户口的天下事,是绝对不可以冒进的。

  科举制实行了一千多年,运作良好,完全可以借用一下其中评文识英才的原则。

  例如说,要把高考作文写成诗歌,可以,不过得按照事前定下的规矩来写。既然有一干才华横溢的小朋友们认为诗歌比散文能更好地表达所思所想,那么这一点破规矩肯定不成问题。以先行者丽华的名义,下一次高考作文对诗歌的要求可以这么定:第一,切题,三个评卷人中如有两个看不明白,零分;第二:押韵,不管旧韵新韵,念起来如果不如方文山填的《青花瓷》通顺,零分;第三,必须写成梨花体,你不可以写成任何诸如五绝七绝、排律古风、十四行诗、回旋诗之类的形式,一定要写成梨花体,不然零分。如果你做不到在写梨花体的同时又切合题意,合仄押韵的话,不要怪出题人太恶毒,也不要懊恼自己笔力不够,首责应归于那些名家大儒们,谁让他们不肯出这个头呢。

  然而,即便把余秋雨等一干大儒弄来也无济于事,他老人家看见了梨花体,估计会饱含热泪地打上个零分。陆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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