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那幸福的闪电传递给我的
我将传递给每一个人
回来的路上,天色渐渐暗下来。残阳如血,照着远去的海面。
"谁能记得大海的诗?"晓维问。
"记得!"
孩子们背诵起来,从"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到徐志摩的《海的女郎》。
少年的心灵,忽然被诗感动了。那是另一片海。幸福而多情的潮水,充满着心的海洋。
静了一会儿,傅桦说,我给大家念一首海子的诗吧。
"海子!"
这个名字灵光电闪地触动了每一个人,虽然他们还没有听过海子的诗。
车平稳地奔驰着,在大洋彼岸黄昏的海岸,一个回忆和向往的声音,开始念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当念到"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时,孩子们静静地听着。
晓维说,太棒了。
"这样的大海,这样的心情,这样的诗,我们将把它作为夏令营的基调。"
海子,在遥远的国度,让我们重新找到灵魂的震颤。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几乎每一次长长的旅途,都会成为晓维、记者向孩子们讲述人类历史上最健康和最有魅力的片段的课堂。每一次上车后,孩子们就会在车的后排留出两个座位,等待两位老师开讲。
"相信那些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曾经被深深感动的话题,也必将感染这一群正在成长的少年。"回到北京后,记者对新闻界的朋友们说,"人类最精彩的部分,就是这样通过交流,通过特定的场景而感动着每一颗正在成长的心灵。"
每一次当大家在阳光下畅快地呼吸着,轻松地欣喜,每当大家尝试一个新的努力,每当我们将要面对一场成功,或者当我们疲惫而懒散时,晓维就会会心地一点头,念一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我要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8、心灵的震颤
在美国,几乎每隔一天,孩子们都在幸福地周游着世界。
在孩子们成长的过程中,一定要让他们为人类最优秀的乐章而陶醉,也一定要让他们为人类的精彩努力与忍耐、拼搏和宽容,大气磅礴的乐章而感动。
在去旧金山的车上,大家从诗歌谈到个性,从婉约谈到豪放。顾晓丹特别喜欢婉约派诗,偏着头问:"叔叔,你们不喜欢婉约派吗?"
"曾经喜欢。"
"为什么现在不喜欢呢?"
"因为又有比它更精彩的。"
"那是什么?"
"比如苏轼,比如陆游,即使是婉约,也只喜欢纳兰容若的苍茫与无怨无悔的投入。"
"但是苏轼也有婉约的风格,他的'小轩窗,正梳妆……'就如是,这已经构成了他磅礴人生的一部分。"
大家谈到了自己心中的英雄。
"谁能举出你所敬慕的英雄?"
"周恩来!"顾晓丹说。
"比尔·盖茨!"白峰说。
"李小龙!"梁俊杰说。
"肖邦!"崔小玲说。
"海明威!"秦强转过身来。
"邓世昌!"一心想成为海军的徐志伟眼里放着光。
谈到英雄,我们都有一种共同的感觉:那种恢弘的人生,是需要每一个精彩的人格去把握和实现的。
记者所敬佩的英雄是范长江,是罗曼罗兰笔下的克利斯朵夫。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自强不息和温柔的震撼,曾经引导了无数青年健康的灵魂。而茨威格对人类和历史充满怜悯的心情,那种穿透心灵的力量和包容天下的浩瀚人格是任何强壮所不能摧垮的。
真的英雄不可以成败而论。记者讲到了温泉关战役。当波斯几十万大军入侵希腊时,斯巴达的三百名勇士在温泉关顽强地抵抗了三天三夜,最后全部殉国。虽然三百名勇士最终未能抵挡住强大的敌人,但他们为国捐躯视死如归的豪情,深深地打动了后人。在温泉关,现在人们还能读到后人为他们立的碑:
"往来的希腊人啊,我们长眠于此,但我们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有一丝晶莹在孩子的眼中闪烁。窗外,笔直的椰子树一闪而过。
孩子们再次被深深地打动了。
讲到最敬佩的人,晓维说,真正的英雄在金庸的书里,真正的人生境界也在金庸的书里。
"颜叔叔也喜欢金庸?"顾晓丹好奇地问。
谈到金庸,晓维两眼发光,干脆从前面的座上倒过来,面对着孩子们。
"好吧,我就来给你们讲讲金庸。你们谁看过金庸小说?"
只有郑伟和另外两个男孩子点点头。
"啧啧!"晓维一脸的遗憾。
为人怎可不读金庸呢?
晓维说,那时正在读大学的我们无不为萧峰的大丈夫气概所动。一个寝室的人每天跑到图书馆,首先把《天龙八部》借出来。因为不允许带走,就大家轮流看,晚上睡觉时再每人一段一段地讲下去,那时我们几乎都能背诵出萧峰十八骑赴少林与群雄对峙的豪气。
当晓维告诉孩子们,记者正在联络去拜访金庸时,孩子们雀跃起来。崔小玲和张婷说:傅老师,一定要帮我们弄一张金庸签名的照片--就写在我们夏令营的照片后面!
想一想,崔小玲又说:"不,不是一张,是十八张。咱们这十六个营员,加上颜叔叔和傅叔叔,就是萧峰那勇敢的十八骑勇士!"
如果可能,孩子们,我一定会这样争取。尽管金庸已封笔不再写武侠,但这一段,真正可以称之为他一生中最为辉煌的篇章。
直到归国的飞机上,崔小玲还提醒记者:如果能访到金庸,记住呵,你一定要记住!
无法想象,车上讲述的这些故事竟如此深深地打动了孩子们。临近黄昏的路上,秦强偷偷地拿出录音机录下了老师讲述的故事。讲完故事,孩子们立即拿出笔记本,要求记者和颜叔叔为他们开一个书目,略记如下:
1.《人类群星闪耀时》;2.《约翰·克利斯朵夫》;3.《射雕英雄传》;4.《北方的河》;5.《混沌》;6.巴金的书……
是文学培养了我们这一代的激情和梦想。但愿这种人生的激情与梦想能星火相传,穿越信息时代的庞杂,将人类文明延伸至久远。
这都是教材里没有的。
为什么教材里没有这些内容呢?
为什么爸爸妈妈和老师从来不谈论这些呢?
理想主义、浪漫主义和英雄主义的情绪,浓浓地包围着这些孩子。在学校里,从未听过这样的课;在家里,父母所关心的只有考试的分数;在电视上,他们更多地看到的是成人世界和魔幻世界里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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