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看不见的帝国(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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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03/25 15:21 新浪教育 | |
作者:何伟枫 五月的火车从米兰开往罗马,我希望在那里遇见Audrey Hepburn。 从米兰到罗马,关乎一个时装王朝的兴起与一个古老帝国的衰亡,都叫人神往,只是后者更加有感伤的意味与凝重感,昏黄余辉下仿佛听得见历史的帘幕正缓缓降落。 有时我觉得古罗马帝国之于意大利就如同唐朝之于中国,都盛极一时傲视天下。意大利人有恺撒,我们好歹有个唐玄宗李隆基,带领中国人衣食丰腴意气风发地狂欢了四十余年。如今意大利人拥有数不清的视觉轰炸一般的历史遗迹,可以卖门票创收。我们的长安盛世已经是史籍里的传说,但我们拥有唐诗三百首,属于精神食粮,也不差。 车窗已经全部打开,车窗外是绿得晃眼的农田,小麦大概已经开始灌浆,意大利的乡间与中国的农村其实十分相象。车内有舒适的沙发椅却没有空调,亚平宁半岛没有遮挡的阳光让人觉得燥热难耐。车内大多数是意大利人,此刻却突然变得安静,不再辩论、交谈,有的干脆闭起眼睛来休息。同来的法语念的是机械科学,对电脑的感情只可以用“痴迷”二字来形容,女朋友Rebecca就是因为他对电脑倾注了过多的情感而负气出走意大利,根据事先透露的行程来看此刻她很有可能到了罗马。离开了心爱的电脑以及对罗马一役缺乏信心,法语看起来士气十分低落。 幸好此时有列车员过来用意大利语和英语大声说:马上要开冷气,请将车窗关闭。大家都坐正了身子煞有架势地等起来,可等了半天,车内温度没有半点降低的征兆。法语伸手探一探冷气出风口,沮丧地说:“微型电风扇一样。”却又不能重新将车窗打开,只好忍着焐热。我于是分外期待罗马和当年Audrey手中那支冰激凌。 列车终于到达罗马中央车站时已是暮色沉沉,走出由玻璃、大理石、钢铁制造的宏伟火车站,在五百人广场上被拥挤忙乱的交通包围。我觉得意大利人后来制造出音质清亮的斯特拉季瓦里小提琴来取代柔弱温婉的阿玛蒂是有道理的,因为意大利人说话越来越大声,其间还夹杂强烈的手势与表情,而且他们建造出来的建筑空间又是那么宽阔空旷,非要斯特拉季瓦里带那种暴力隐喻的响亮才可以盖过听众的喧哗。 拖着行李找了几家旅馆,不是已经没有空房间就是价格贵得离谱。真要绝望的时候,法语表示可以鼓起勇气给Rebecca打个电话看看,电话接通,Rebecca与两个女生还在罗马,而且她们住的酒店还有空余的房间!看着法语与Rebecca在酒店的大厅里拥抱,我放下行李长长吁了口气,心想这大概是法语一生中最浪漫的时刻了。 第二天去圆形角斗场(Colosseo),穿过君士坦丁凯旋门往东北方向便是。鼎盛时期这里可以同时容纳五万人,想想这情绪激动甚至亢奋的五万人在血腥味中振臂高呼生或者死的场面!我想角斗场未必会怀念过去轮番在这里上演的血腥撕杀,但是它一定怀念当初的喧哗和无限风光。所以它安静又威仪地矗立着,依然显露让人震慑的气度,二百个圆拱、八十个大门,原本上边还有要两千个人方能操作的巨大天蓬,用以遮挡太阳。这就是古代罗马帝国的建筑风格,将技术用到及至,而所有的工程师都没有留下名字,他们是为帝国做贡献,是为永恒添砖加瓦,无上荣耀。 散落在城里各处的大理石雕塑和恢弘的古老建筑,甚至意大利人线条硬朗的脸庞,都提醒这里曾有过的一幕幕盛世荣华,时至今日那帝国气质都还留在罗马城的空气中,不曾谢幕。 这个帝国甚至“帝国”这个概念本身的缔造者就是Julius Caesar,在中文里他有一个同样气势非凡的名字:恺撒。整个罗马都相信英俊非凡的他是爱神之子。他征服过西班牙、埃及,一度饮马泰晤士,还率兵横扫小亚细亚,然后他跨过禁河进入罗马当选“永久独裁者”,修改历法,要将罗马共和国覆盖天下。但是三年后他在Teatro Pompeio死在义子Brutus著名的二十三刀之下。这个太阳神一般的男人不是没有听见巫师的预言,但是他坦荡地步入了宿命的阴影。他的离去使得他一手修建的Foro di Caesar广场长埋地下。今天罗马的平民百姓在遗址上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而Caesar曾在这里将鲜血流尽。 考古学家很清楚如果向下挖掘可以发掘出古剧场的原形,但是那意味着要劳师动众让数千人拆迁,还要搬掉数个教堂。Caesar已经不在了,还有谁敢做这样的事? 所以Caesar的帝国依然无法看见。 但是公元元年从这里开始,城里城外散落着无数历史遗迹。表面的混乱掩盖不了内里悠久文化熏陶出来的磅礴大气。连臭名昭著的墨索里尼都敢说:意大利有优秀的文化,因此意大利在这个世界上拥有权力。 未经作者允许,不得以任何形式进行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