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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再见了,太阳溪农场

http://www.sina.com.cn 2004/04/26 12:55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维尔·梅尔维尔把车一直开到了窗子前面,掏出一封信放在丽贝卡的膝盖上,就回到谷仓那边干他的差事去了。

  “姐姐的病没有恶化吧,”奥雷丽娅感激地叹了口气说道,“否则的话,简一定会发电报过来的。看看她说了些什么。”

  丽贝卡打开了信封,用眼睛迅速地把这封简短的信扫过一遍——

  一个小时以前,你的姨妈米兰达去世了。如果你的妈妈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那就快点过来吧。如果你不在这里,我是不会举行葬礼的。她去得非常突然,一点疼痛都没有。哦,丽贝卡,我真期待着你能快点到来!

  简姨妈

  习惯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即使是在死亡这种大事上,简依然记得一封电报要花掉25美分,而奥雷丽娅就要花上50美分来传送电报了。

  丽贝卡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边哭边叫道:“可怜的、可怜的米兰达姨妈!她还没享受到生活的乐趣就匆匆地去世了,我甚至连再见都来不及对她说!可怜的、孤独的简姨妈!我能做些什么呢,妈妈?我感觉自己已经被撕成两半了,你一半,砖房子那边一半。”

  “你必须立刻就过去。”奥雷丽娅说道。她把头从枕头上抬起来,“即使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可能会死,我也一样会这么说的。你的姨妈为你做了那么多——比我能为你做的还要多,现在是轮到你回报她们的善良的时候了,让她们看到你的感激之情。医生说,我已经脱离危险了,我自己感觉也是这样。只要汉娜每天回来一次,其他的事情珍妮也可以帮忙了。”

  “可是,妈妈,我不能离开呀!谁来帮你翻身呢?”丽贝卡大叫着,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疯狂地搓着双手。

  “翻不翻身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的,”奥雷丽娅坚强地说道,“作为一个像我这么大年纪的女人和像我这样照料着一个家庭的母亲,会那么不小心地从干草堆上摔下来的话,那么她就是活该要受罪了。去,把你那件黑色的裙子穿上,然后把行李收拾好。如果我可以去参加姐姐的葬礼的话,我一定要尽力帮上一点忙,并向她证明,我已经完全忘记和宽恕了在我结婚时她对我说过的那些话。米兰达一向都是嘴硬心软的,她虽然曾经伤害过我和你的爸爸,但是她已经尽力在你的身上弥补回来了!哦,丽贝卡,”她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我们都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她特别喜欢弄卷我的头发。还有一次,当我们长大成人以后,她还把她最好的蓝棉布借给我:那次是你的爸爸邀请我和他一起去参加圣诞舞会的盛大的游行;后来我才知道,米兰达本来以为你的爸爸会邀请她去呢!”

  讲到这里,奥雷丽娅停了下来,伤心地哭了起来;因为这些对过去的回忆让她变得更加心软了,她感到自己比刚刚得到姐姐去世的消息时更加难过,心酸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丽贝卡只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作准备。维尔把丽贝卡送到了汤普朗斯,然后再把珍妮送回学校去。他还主动提出,一旦兰德尔太太的病情加重,他可以随时去雇一个女佣来陪伴和照顾她。

  丽贝卡飞快地跑下山去,最后从小溪里提了一桶水回来。当她把桶从水晶般的溪水中提起来的时候,她四处看了看这生机勃勃的秋天的景色,她发现一队测量人员正拿着他们的工具在那里一边计算,一边画线。很明显,那条线穿过了太阳溪流域最美丽的明镜池塘,那里的池水清澈而透明,黄色的叶子静静地漂在水面上,看上去比沙子还显得金光闪闪的。

  丽贝卡屏住了呼吸。“那个时刻来临了!”她想着。“我正要和太阳溪农场说再见,而直到在威尔汉姆的最后一天都一直在摇摆的那扇金色的大门就要永远地关闭了。再见了,亲爱的小溪、小山和草地,你们也要见见世面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对未来充满希望,并对彼此说——

  和我一起慢慢变老,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也莫过于此。

  维尔·梅尔维尔原先也做过测量人员,他从汤普朗斯的邮局那里听说了铁路公司可能会支付给兰德尔太太的总钱数。对于自己未来状况的好转,维尔感到非常地情绪高涨,因为他的农场的位置非常好,新铁路修建以后一定可以使他的农场增值不少。也可以说,让他感到高兴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的妻子的家里不会再穷得揭不开锅了,以至于他多少都要跟着受些牵连。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约翰现在已经提前几年成了家里的主人,被迫管理起家中的大小事务来。想到这些,汉娜的丈夫感到兴奋极了,当他送丽贝卡去汤普朗斯车站的时候,他差点就高兴地吹起口哨来。他完全不能理解丽贝卡那张伤心的脸以及时不时地流下的眼泪,因为汉娜一直都对他说,米兰达姨妈是一个脾气暴躁而且极其吝啬的老女人,如果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们不会有一点损失的。

  “高兴起来吧,丽贝卡!”在火车站分别的时候,他对丽贝卡说道,“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你的妈妈能够自己坐起来了,你要知道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无论你在哪里工作,你的全家人都可以一起搬到某个可爱的小房子里去了。一切再也不会像过去的一年那么地不顺了,我和汉娜都是这么认为的。”然后,他就把车开走了,赶着回家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他的妻子。

  亚当·阿拉丁正在火车站,当他看到丽贝卡带着她从来没有过的沮丧神情走进来的时候,他立刻往她那边走了过去。

  “看起来,今天早上的小公主很不开心呀。”他拉住她的手说道,“阿拉丁必须擦一擦神灯了,然后,那个精灵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在一刹那间,你的眼泪就会全部消失了。”

  他说得非常轻快,因为他以为丽贝卡的难过是和太阳溪农场的问题有关的,那样的话,他可以告诉她农场一旦被卖出,她的妈妈可以得到非常可观的报酬,丽贝卡的麻烦自然也就全都烟消云散了。他还想告诉她,虽然她将不得不离开她小时候成长的地方,但是那个地方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她孤独的母亲和三个年幼的孩子来说,都太偏僻了,不是一个很合适的居住地。接着,他听到她非常平淡地说道:“我不认为一个人可以忘得掉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仿佛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昨天一般,他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人儿坐在北利佛保罗的庭院里,而当他决定购买了三百块红玫瑰和白雪肥皂时,他看到那个小人儿一下子跌落在丁香花丛中。

  说了一两句话以后,亚当很快意识到丽贝卡的伤心是另有原因的,她有些心不在焉,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敏感而沮丧的心情之中。他只能向她表示自己的同情,并且保证很快就去砖房子看她,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当亚当把丽贝卡送上了火车,自己一个人离开的时候,他想,丽贝卡在心情沉重的时候,变得比从前更加漂亮了——非常美丽,而且非常有女人味。但是,当他和她说话的那一刻,他曾经仔细地观察她的眼睛,里面仍然闪耀着孩子气的光芒。在那双亮晶晶的、深深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的世故,也看不到男人和女人间的情感阅历,不懂得什么是感情,更不理解男女之间的感情。他从小镇的火车站一直走到了树林里,边散步边等待他自己的火车离站时间的到来,不时地,他会靠在树上,抬起头来看看那些闪亮的树叶,浮想联翩。他给丽贝卡买了一套新版的《一千零一夜》,希望能用它来代替她从小就最喜欢的那本已经翻破了的旧版本;但是,他没想到会在如此不开心的情况下遇见了丽贝卡,所以也就只好把那本书暂时收起来自己保存了。这时,他把书拿出来随手翻着。忽然,他看到了阿拉丁与神灯的故事,虽然他今年已经34岁了,可是这个古老的故事仍然深深地吸引住了他。他读着,和他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读它时一样地入迷。不过,其中有几个段落特别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读了一遍又一遍,似乎从里面体会到了一种自己以前从未感受过的神秘的快感与启迪。这些段落正是描写曾经一文不名的阿拉丁摇身一变成了最富有的人,那些财富给他带来了哪些影响呢?而那苏丹国王的女儿、那个美丽的小公主到底有多么地迷人呢?

  ——那些当阿拉丁像个流浪汉一样在街上玩耍时认识的人,一个都认不出他来了;而那些曾经见过他一面,本来印象就不是很深的人就更不认识他了。他的样子变化那么大,完全都是神灯给他带来的。这个神灯的作用就在于,它可以帮助那个拥有他的人实现他的美好愿望,而它的主人则必须合理地运用它。

  ——那个公主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黑皮肤的女人。她的眼睛大大的,闪耀着青春与活力的光芒;她的样子温和而甜美;她的鼻子丝毫不差地长在脸部最合适的位置;她的嘴小巧而精致,她的唇红红的、对称而迷人。用一句话来说,她的脸部的所有器官都长得恰到好处,完美无比。也难怪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的阿拉丁,第一次看到她就深深地被她迷住了。公主那沉鱼落雁般的美貌再加上她那高贵的皇家气质,只要看上一眼,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对她产生倾慕之心的。

  “可爱的小公主,”阿拉丁非常有礼貌地向她敬礼,并主动上前对她说道,“您实在是太美丽了,如果我的冒昧的求婚让您感到不愉快,那么,我必须告诉您,这完全不是我的错,您要责怪的应该是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和那挡不住的魅力。”

  “王子,”公主回答说,“能看到你,我已经感到非常满足了,让我告诉你,我心甘情愿地答应你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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