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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断章--简简单单的你和我

http://www.sina.com.cn 2004/06/14 16:47  新浪教育

  高三其实没有一滴眼泪,有的全是笑。彻底的大笑,笑空了一切,只剩下一幅躯壳,茫然地飘荡。就像贴满学校走廊的招生简章,无论动用多少胶布,永远在那里抖动,呼啦啦,呼啦啦,白纸黑字,写满了无数的别离,互相拍打。

  我停下吊扇,阿雯踩着桌子,往天蓝色的扇瓣儿上粘了一排贴纸。贴纸里的猴子们手捧香蕉,露着红艳艳的屁股蛋儿,一个个笑容夸张。再次打开吊扇,贴纸瞬间模糊成一条
棕色的带子,镶在蓝色的圆盘里,扭个不停。我说:“那些猴子非吐不可。”阿雯笑吟吟地回我一句:“你以为他们都像你啊!”

  我俩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头顶那些飞舞成幻影的猴子们,呆滞的空气被搅动,化作一股潮湿的霉味儿。“黄梅天。”我说道,将脚轻轻按在墙上,顿时,一阵凉意。

  高三其实没有一滴眼泪,有的全是笑。彻底的大笑,笑空了一切,只剩下一幅躯壳,茫然地飘荡。就像贴满学校走廊的招生简章,无论动用多少胶布,永远在那里抖动,呼啦啦,呼啦啦,白纸黑字,写满了无数的别离,互相拍打。

  我,阿雯,还有文科班里仅有的几个壮丁,常常在这种拍打声的伴奏下,努力笑空自己的身体。我们用手砸开“早春红玉”,用筷子挖食可可加仑,用牙齿开启佳得乐。面对一桌的狼藉,我们终于有了笑的资本,然后,空着身子,轻飘飘地晃回各自的家去。

  我常常在7:00的时候,枕着数学卷子睡上一觉,阿雯亦是如此。只是每当我在7:00醒来,透过阳台玻璃门的反光,总能看见阿雯香沉的睡相。直到9:00,她抬头,揉眼睛,走到我桌前,抓起梳子,一边狠命地梳她的头发,一边与我分享她的新鲜怪梦。然后,她开始第一轮奋斗,我则继续第二轮跋涉。

  房间里仅有的娱乐设施是一台录音机,小小的,深蓝色,录音带倒着塞进卡座,一面结束,手动翻面。记忆里,齐秦的《狼》的前奏响起,顿时一片豁然开朗的清爽,可不知为何,这盘带子常常走调,唱着唱着,老齐的声音就尖成了一撮,在耳边飘悠不定。后来,没过几天舒坦日子,这台录音机就彻底残废了。我用纸把它包了,塞在箱子里。齐秦的声音,我还一直爱着,一直爱着,直到他在西藏把自己晒成了枯藤老树昏鸦。

  阿雯每天出门前都很英勇地一仰脖子,吞下一瓶鸡精;不像我的昂立多邦,食用方便。到了学校,阿雯的同桌正忙着散发洋参片。别人孝敬她爸的礼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和阿雯,常常含着洋参片,伏在桌上,熟睡到脸颊泛出红光一片。

  后座的维生素片似乎比阿雯同桌的洋参含片实用得多。往往是清晨还咣咣作响的小瓶,到了下午便成了哑巴,怎么摇都不再做声。大家一被瞌睡虫骚扰,便习惯性地向后座一摊手,一两粒粉蓝,粉红,或是粉黄色的椭圆形药片滚落掌心,放在口中,酸味直冲脑门。在这种刺激下,后座每日奋笔疾书,屡屡有文章见报,维生素片可谓功不可没。

  阿雯同桌桌旁插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上面满是用修正液涂出的数字。她会指着那串惨不忍睹的40、50,自豪的告诉别人,哪些是她政治模拟考的分数,哪些是阿雯的。而每一次大扫除,都会有无数的卷子在完成了擦窗的使命后,残破不全地躺在废纸篓里。大大的鲜红的分数,恬不知耻地向每一个路过的人问好。到了高三,人人都知道,考试分为随堂测验,每周测验,测验,校模拟考,区模拟考,市模拟考,模拟考,高考。

  保送的人走了,他们把窝挪到了教师办公室,分卷子,批卷子,监考,誊分数,忙得人模狗样。偶尔没事的时候,他们就站在走廊里,欣赏总也下不完的黄梅雨,欣赏墙上呼啦啦的招生简章,欣赏我们羡慕的妒忌的怨恨的不屑的眼神。

  我和阿雯会在清晨出门背书,在八万人体育馆的台阶上,我坐在东面,她坐在西面。不一会儿,便看见她独自一人忙上忙下,跳台阶装青春。而我则盯着台阶上方纹丝不动的站岗士兵,寻思他到底是人还是雕塑。高考结束的那个夜晚,我和阿雯又去了那片台阶,我俩仰面躺着,扯开嗓子放声高歌,最终吓跑了所有的鸳鸯。

  高三的零星记忆,送给阿雯。不知你是否还记得,这些与爱情无关的片断,简简单单的快乐,简简单单的悲伤,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你和我。(文/佚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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