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凭拄着拐杖带领瑶童们在做游戏

　　编者的话

　　今天是教师节，我们介绍一位山村残疾教师的事迹。中国的教育事业通过社会各界的齐心协力，已经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当越来越多的城里孩子开始享受高校扩招的成果，甚至踌躇满志地远赴重洋出国留学时，我们还是忘不了农村，忘不了贫困山区那些孩子。与城里的孩子相比，他们缺很多东西，其中最缺的就是教育，这是他们赖以改变命运的东西。城里人感谢教师，没有教师他们就无法应对复杂的现代社会。那么乡村呢？那些连起码的教学设施都短缺的贫困山区呢？谁来帮助那里的孩子应对变幻无穷的未来？有些事情，大家都有共识，但真正奋力去做殊为不易。什么叫作崇高？那些投入毕生精力帮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们改变命运的人是崇高的，他们或许没有很高的水平，但却拥有绝对的“崇高”！

　　天降灾祸 饱尝艰辛

　　1978年深冬，广西凌云县下甲乡陇凤村小洞屯，机灵可爱的小文凭凌晨呱呱坠地，一家人欣喜万分。然而一年后，阮文凭得了脊髓灰质炎(俗称“小儿麻痹”)，由于家庭贫困，无钱医治，落下了双腿瘫痪的后遗症，走路只能靠拐杖支撑身体。

　　初到瑶寨 奋力前行

　　1994年9月，一直想当教师的阮文凭开始了教书生涯，那年他刚16岁，在邻近他家的长洞小学任“编外教师”———临时代课教师，月工资70元。1995年，因工作需要，乡教委办将阮文凭调到下甲乡河州村弄怀小学任教，同样是“编外教师”，但不同的是，月工资多了10元，共80元。

　　弄怀小学是凌云县下甲乡河洲村一所纯瑶族教学点。1991年学校里唯一的一位老师病逝后被迫停办了。他初到该校，教室破破烂烂，几套课桌摇摇欲坠，成群的适龄瑶童无书可读，只好到山岗上放牛羊。面对巍峨的大山和淳朴热情的瑶胞，他留了下来。当时，群众对他这个年轻的残疾教师持怀疑态度，说什么都不肯把瑶童送到学校学习。

　　他没有退缩，挨家挨户地做群众思想工作，开始了他的“痛苦之旅”。每天清晨，他拄着拐杖在村里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由于住户分散，得出一身汗才能挪进一户人家，有时人家刚好出工，他再向第二家一点一点挪去……阮文凭这种精神感动了村里的一些家长。一个、两个、三个……失学的孩子回来了，这个已停办4年的学校又传出了朗朗的读书声。虽说只有5个学生，但却给阮文凭一些安慰：有了这5个，他看到了15个，50个……

　　“双语教学” 质量飞跃

　　学生虽少，但教学难度却出乎人的意料。山里的瑶童只会讲瑶话，阮文凭只好实施“双语教学”(瑶语和普通话)：“依(瑶语)———1、敖(瑶语)———2、撇(瑶语)———3、架(瑶语)———4……”为了教会1—10几个阿拉伯数字，他要花上数十个课时。10以内加减法的教具最好找，就是石子、小木棒、玉米粒。一个学期下来，期末测试取得了较好的成绩，质量上去了，群众信任了。第二学期，又有7名学生到校学习，一共有了12个。

　　2000年秋季学期学生人数达到32人，4个年级一个班。他在教室里挂4块黑板，每个年级用一块黑板。一堂课40分钟，他分4个时段，他说：“动静搭配着教，还挺有意思。”他深信：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功夫不负苦心人。在2001年7月的升学测试中，该校的毕业班学生以优异的成绩荣获了全乡语文科平均分第二名，打破了弄怀小学无小学毕业生的历史。在阮文凭的经营下，历时9年，在校生从零发展到现在的67人，当地的适龄儿童入学率达98%。外地学生占全校学生总人数的四分之一。

　　爱校如家 校貌大变

　　随着学生的逐渐增多，办学条件需要改善。首先是课桌椅问题。1996年，他通过与队干协商并召开家长会议，发动群众自制了几套课桌送到学校，勉强度过眼前的难关。但是教室地面坑坑洼洼，乱石裸露地面，不知多少次他曾摔倒在讲台前。他的办学精神打动了群众，群众自觉前来铺好了水泥地板。

　　1997年，他经过半年的省吃俭用，积下了100多元钱买了钢筋、水泥，跟学生一起到离学校3公里的陇凤村弄干屯背石砂自建了一个乒乓球台。但建篮球场，资金是个大问题。1998年，他父亲卖猪仔得了400多元，准备替奶奶买副棺材，他跟父亲商量后用这笔钱购买了篮球圈，接着发动群众出木头做篮球架和篮球板，不到一个月时间，篮球场和球架终于建成了。2004年，他又筹措资金3000多元修建了一口水塘，结束了师生缺水的历史。

　　爱生如子 倾注真情

　　阮文凭爱孩子，孩子们也爱他。在孩子们心中，阮文凭不光是好老师，还是大哥哥、好朋友。阮老师经常拖着残疾的双腿跟学生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每次都玩得很开心。

　　山里的孩子，由于住得分散，路又远，孩子们上学放学的安全，阮文凭一直挂在心上。每逢大雨、大风，那些年纪小、路又远又不好走的学生，阮老师都会亲自拄着拐杖背着他们回家，家很远的孩子就跟他一块儿睡觉。

　　几年来，他架着双拐披星戴月，骑着毛驴顶风冒雨，没有缺过一次课。2002年冬天的一天，一场大雪刚过，家人再三劝阻他：“这么厚的雪，连学生都没法到学校，你去干啥？”但他硬是不肯：“学生不去可以原谅，我不去不行！”……经过3个多小时的爬行，虽然迟到了，教室里也只有两三个学生，但他还是认认真真地补上了这节课。

　　他只有一个信念：让山里孩子多学文化，多长知识，为山村多培养一些有用人才。

　　不舍离去 只为瑶童

　　1998年，陇凤村长洞小学教导主任想把阮文凭调到长洞小学去，这离他家很近。阮文凭犹豫了，家，实在太需要他回去了：年事已高的奶奶需要人照顾，双目失明的老父亲也需要人照顾……然而，看看这学校：操场四周，亲手种下的树苗都已抽芽了；教室里，那个爱哭的小男孩也长高了；书桌上，不知谁家的家长又放了一把青菜……3年啊！这儿洒下的不仅是他的汗水，还有那浓浓的情啊！弄怀父老乡亲舍不得他走，弄怀的孩子不让他走，而他自己也不忍心走啊！他留下来了，再也没有想到过离开。(文／吴先禹　王世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