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宪铎:做实事的艺术(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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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09/30 19:12 经济观察报 | |
访谈 问:除了理念之外,你认为香港科大的成功原因还有什么? 答:科大没有历史包袱。北大、清华的改革也很有理念,很有魄力,但之所以没有得到很大推动,是因为改革过程中个人利益受到了影响,改革遭到阻力。从科大的发展历程来看,当时大部分教员是由50多岁的海外回国学者组成的,小部分人是30岁左右刚毕业的年轻学者,40岁正当年的副 科大没有论资排辈,没有先来后到,每个人都要受游戏规则熏陶,我们带来了蓝图,由大家共同制订规则,在制订规则的过程中,大家可以争执,但一旦游戏规则建立后,就不能有争执了,大家都必须遵守游戏规则。北大在游戏规则建立的过程中,损害了一些人的既得利益。科大在游戏规则的建立过程中,则没有障碍。 中国人都要面子,每个人都希望有面子。对已有的制度进行重新整理的话,还是事在人为,北大改革的过程就是如此。在《科大十年》增订版中,我说,如果我是北大校长,我会这样做,新制订的游戏规则,只对后来者适用,对先来者可以宽松。这样,等十年后一批老教授退休,新的规则就确立下来了。对过去的老教授,不打破其铁饭碗,不进行考核,只是每五年总结一次,在教书与研究中取其所长,使其工作有所侧重。 问:对于一些名教授,譬如Wolf Prize得主杨祥发,你个人给他很多礼遇,按你的说法是“让他心旷神怡”。你也提到这样的礼遇遭到抱怨。其实在管理中,我们常常遇到这种问题,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 答:最好的人应该得到最好的待遇,这很公平。如果有人能有杨祥发一半的成绩,我会提供比他多一倍的礼遇。这没有任何不公平,因为这些学者给学校带来了声誉。 我当年挽留钱大康教授时,他说,“你不必劝我留任,我是否留任,不是取决于科大是不是留我,而是取决于科大会留什么样的人”。(注:第二天孔宪铎即请钱大康担任校级聘用与实任审核委员会主席,他对钱说,“现在要看你替科大留什么样的人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留住了优秀人才,才能提高学校水准。 问:你在1992年应征科大学术副校长的演讲中说,如果找同时有学术成就和行政经验的,你胜过80%的应征者。如果加上懂得为人处事这一项,你自信胜过95%的应征者。你怎么看待“为人处事”? 答:为人处事很重要。我有干劲,但不是惊天动地的人,我的优势是行政经验、学术威望和为人处事的结合。 我在《科学》杂志发表过两篇论文,在《自然》上也发表过论文,具有一定学术地位。没有学术声望,教授不服其管理。但是,即使有学术地位、行政经验,教授也不一定合作。而为人处事,马上可以赢得人心。 马里兰大学的总校校长托尔经常说,招募最好的人员,并使其安居乐业。他经常到实验室里,对大家说“我爱你”。人们可以拒绝钱,拒绝名利,但没有人能拒绝爱。 大学的行政管理不是对社会上的普通人,针对的是有自信、有成就的学者,对他们要好。对那些自认为比你更了不起的学者,要能容忍。只要是能给学校带来声望的学者,即使到我办公室来拍桌子,我从学校的立场上,认为他们对学校有贡献,都能宽容。 问:你曾说“涉足行政,、苦乐半生”。现在你回顾这段经历,如何评价涉足行政?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你会怎样选择? 答:有人可以从学术上获得满足感,但当校长,就未必有这种感觉。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我可能还会学术和行政两边都做,当然也要看机遇。 回首过去做行政的道路,我觉得自己心肠还不够“狠”。如果现在重做一次,我会更“狠”,比如对一些学术上不够晋升的人,我会严把关,不升他们。 孔宪铎 香港科技大学前学术副校长、山东联合大学校长 1935年生于山东,著名教育家、植物生物学和生物技术专家。主要研究领域为植物生物技术,著有英文论文120多篇。中文书籍有《背水一战》、《我的科大十年》、《东西象牙塔》等。曾任马里兰大学教授、马里兰大学生物技术分校代理副校长,香港科技大学理学院院长及学术副校长。他从香港科技大学退休后,推动临沂大学的建立,现担任山东联合大学校长,并在北京大学攻读心理学博士学位,研究“基因与人性”。(记者/文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