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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花开花又落--700万考生的梦想掠影

http://www.sina.com.cn 2004/11/12 16:42  课堂内外-高考金刊

  


  阳光总在风雨后

  请相信有彩虹

  风风雨雨都接受

  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

  ……

  浪迹天涯 苦涩如茶

  今年的六月格外热,对于我来说却格外平静。大家十年寒窗苦读就要迎来最后的丰收了,而我却好像只是一个过客在走这段必经之路。同学们在紧张而忙碌的高考总复习中将酷暑掩盖的同时,我却在默默地思索自己脚下艰辛的道路。我知道这次高考自己注定是要失败,高考结束,没有和父母商量,裹着从学校搬回的行李,只身一人南下广东,开始人生的又一段新生活。

  原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在异乡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原以为凭自己满腔的激情就可以征服巨浪寻找到安全的港湾,然而我错了。每当我随着人流一次次挤进人才市场,“高中生,不要!”“高中毕业,你会什么技能?”每一次被人白眼拒之门外那一刻,我都流泪了,不在眼里,而在心里,不仅在心里,还在血里……托着煤气公司表哥的帮助,我没有在马路上感受那份以前只在古书和小说中才听说过的风餐露宿,可在那样繁华的大都市的夜晚,我的激情就在这都市夜晚无声的哽咽中慢慢褪去。

  一个高中毕业生能做什么?我很多次在日记本里写下这句话。是啊,到底能做什么?表哥见我出去四处碰壁,一声叹息后说,你先在我这里干着吧!这便是我最好的归宿——表哥的煤气公司。每天,我要将充满煤气的煤气瓶送到客户家中,并代收费用。要知道,干这件工作的交通工具只是一辆自行车,可想而知其艰难的程度。

  从此,我在烈日下暴晒,在风雨中拼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老舍笔下的祥子,甚至处境比他还要难堪。无论客户住在哪里,我都要按时送到,有时客户住在高层楼房,没有电梯,我就不得不把瓶子扛在肩膀上步履维艰地送到客户家中。曾经有一次上楼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瓶子从楼梯上滚下来,可把我吓坏了,幸好瓶子没有爆炸,不然,我小命不保。要知道我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尽管命运经常跟我开玩笑,我毕竟还是年轻有未来的。

  在广州这段日子,我什么苦都吃过了,每次送货完毕,由于劳累过度,来不及洗澡,我就像摊烂泥一样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有时候生意兴隆,直到深夜才回到宿舍,人们常说,天道酬勤,好人有好报,可是我流了那么多汗,出人意料的苦难还是从天而降了。

  有天晚上,我晚上八点钟才送完最后一个煤气瓶,怡然自得地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漫游在灯火阑珊的广州城里。我摸着身上的三百多块钱,有一种胜利的感觉,就像满载而归的渔夫一般。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一条黑漆漆的小巷,没有路灯,我只能凭着旁边人家的灯火照出的余光前行。

  忽然间,前边闪出三条人影,瞬间就冲到我的眼前,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我就连人带车摔倒了。黑暗中,领头的那人带着恶气大声吼道:“乖乖的,把钱拿出来,饶你一命。”后面那两人也跟着呼应,分别拿出两把明晃晃的长刀,在我面前晃了几下。至此,我才明白遇到强盗了,思绪慢慢从繁乱中清醒过来。由于清醒,才感觉到惊慌,手下意识地摸着口袋,从地上爬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有钱。”

  领头的强盗冷笑一声,继续吼道:“一个送煤气的会没有钱?你以为老子是傻瓜吗?”原来他们是老盗,早就盯上我了。面对凶恶的强盗,我假装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顺便弯腰把自行车从地上抬起来,接着把手伸进口袋,装着要取钱的样子。趁着他们分心,说时迟那时快,我用两手抓住车头,用力向他们推去,然后弃车扭头就跑。那种快速奔跑的感觉就像脚尖没有触到地面一样,腾飞一般。听到耳边响起风声,同时隐约听到后面传来的叫骂声。我想起自己在学校跑50米6秒6的好成绩,想不到这一特长在这里起到了作用。

  跑到小巷口,我赶紧拦下一辆TAXI,人坐到车上心还在怦怦直跳,胸口仿佛有兔子在折腾。车已经走远了,我还回头看,真的好担心他们追上来,好险,差点把命给丢了。还好,自行车丢了,可是男人的尊严没有丢。回到宿舍,我惊魂方定,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心已经湿透了。回想刚才的抢劫,又气又恨,心中非常愤懑,睡不着觉,于是转出来,在街上散步。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一个十字路口,那一瞬间竟不知道该往哪走,十字路口的交通非常拥挤,车辆从身边驶过,汇入了远处的车流,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想,人生是不是也一样变幻莫测,前途难卜呢?来广州之前,以为这里是人间天堂,以为凭自己的努力一定能闯出一条路来,以为自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可以自由驰骋,现在才知道现实并非如此,没有渊博的知识和生存的技能,我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在生活的洪流中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人的质量只有通过知识和学习来改变,拥有深厚的知识,才拥有了生存最起码的技能,才能在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里把握住自己的前程。

  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孩从身边经过,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远处的KTV里传出悠扬的歌声,歌词是李克勤的《红日》:“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颠簸流离,命运就算欺骗了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伤心更不应舍弃……”是啊,我想自己干嘛要放弃呢?完全可以从头开始,亡羊补牢,未为晚矣,我完全可以从头开始!机会是自己创造的,我应该回到学校继续拼搏。

  主意一定,第二天我就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回程的列车,随着火车汽笛的一声长鸣,广州这个国际大都市渐渐离我远去,高楼大厦也越来越小,而母亲疼爱的眼神,校园如荫的绿草和朗朗的书声却更近了……

  想知道我是谁么?我就是邱道宏,一个现在和你们一样在教室里拼搏的高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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